“我怎麼沒聽見?應該是你們聽錯了吧。”
“我現在要去睡了,若是無事就請出去吧。”
話中明顯的逐客之意讓蘇槿差點撐不住嚴肅的表情,終是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景麒,我們走吧。”
與景麒一同走出門時,蘇槿還是忍不住擔心地回頭望了一眼舒榮,卻正對上她抬起的墨色雙瞳,其中的寒意讓蘇槿失了神。
這還是她那個乖巧懂事的妹妹嗎?蘇槿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忽然覺得當年真不應該帶舒榮登上蓬山。
若是不上蓬山,那她妹妹也就不會成為這樣,她們會一直好好的活下去,即使是這樣一個令人絕望的慶東國。
但這有怎麼可能呢?她身上背負著那所謂天降的“天命”,即使是在人口眾多的昆侖,要找到她恐怕也絕非難事。
嗬,“天命”?蘇槿差點忍不住大笑的欲|望。老天居然會選擇她這樣一個妖魔來當慶東國的君王,對於那些期盼著王消滅天災妖魔的子民來說何其可笑!她這樣一個本該萬人誅之的妖魔竟然會成為萬人景仰的王,甚至口上還要掛著消滅妖魔的漂亮話,這般如同笑話的國與王竟也是“天命”嗎?
若她有朝一日妖魔身份曝光,想必是十分有趣。
蘇槿眼中染上涼薄的笑意。
到那時十二國一定會天下大亂吧,說不定到最後還會挑起妖魔與人類之間的一場大戰呢。
伏屍百萬,流血千裏。
然,她怎會置自己的父親和妹妹於那種險境,失去親人的痛苦,她再也不想去體驗了。
若是沒有帶舒榮上山就好了啊……
不,也許她一開始就不應該穿越,一開始就不該坐摩托車,一開始就不該去搶那甚卷心菜。(…)
在那個屬於她的二十一世紀,她蘇槿會活得比任何人更好,她會掙很多錢,會有地位,會找到一個合適的人,然後結婚,生子,養老……
呸!!!
性冷感屬性的蘇槿渾身惡寒,嘴角猛地高頻率抽[dòng]。
踏進墳墓甚的養孩子甚的去死吧!
“主上……你沒事吧?”景麒擔憂地望了眼臉色繽紛多彩的蘇槿一眼。
蘇槿點頭,虛弱地說道:“我沒事,不是還有很多奏章嗎,快點回去吧。”
所以說腦補是嚴肅氣氛的大殺器。
翌日。
在經過了一堆不知所謂官員的連番轟炸後,蘇槿拖著疲累的身體捧著破碎的心靈回到了辦公室(?)積翠台去繼續與那堆奏章搏鬥。
蘇槿覺得自己很滄桑,×州侯又叛變了×州侯正意圖謀反×官被人暗地收買等等諸如此類的奏章占了絕大多數,還有一堆說不準是真是假的彈劾信夾雜其中,然後剩下的多半是×地鬧水災×地鬧旱災×地鬧瘟疫等等,蘇槿森森表示她想辭職。
無奈地潤了潤毛筆,蘇槿很瀟灑地大筆一揮,鬼畫符般的“已閱。”便躍然紙上。
事實上鬼才知道她看沒看。
反正有些奏章一看就是假的比如甚地方橋斷了請撥×萬兩修築什麼的,這麼多錢這樣的橋修它七八座都行,剩下的錢也估計是進了地方官的腰包裏。
嗬,真以為她是女的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了嗎?這才兩年,就忘了她家是經商的啊。
蘇槿垂眸冷笑,這樣的奏章又扔掉了一批。
慶國,需要來個大換血了啊,排除廢棄的老血,注入活躍的新血,
隻是後來“換血”的方法是蘇槿怎樣都想不到的,甚至差點置她於千夫所指之境。
等改完這些奏章時,已經到了晚餐的時間,而蘇槿隻是吩咐宮女將飯菜端來就行了。
緩步走向雕花木窗前,蘇槿手攀上窗台遠眺著環繞著堯天山的雲海,清爽的晚風吹動著她耳邊未束起的碧色發絲,蘇槿卻展不開皺起的眉心。
又是這樣。這種熟悉的不祥感,難道老天還嫌沒有玩夠她嗎?
……但是,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好像被她漏掉了啊。
稍等片刻,那位宮女便端著餐盤過來了,蘇槿轉過頭時看到她臉上還帶著驚恐的表情,便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宮女急促地喘了一口氣,眼裏還帶著恐慌:“主上,瓊霜剛剛自殺了!”
瓊霜?蘇槿記得她是服侍景麒的宮女之一,是個長得挺可愛的女孩子,隻是性格有點懦弱。
但是又是什麼事情讓這個女孩子好端端的居然去尋死呢?
她忽然想起,昨日在舒榮宮內聽見的聲音似乎與瓊霜有幾分相似。
舒榮到底做了什麼?蘇槿麵色沉下叫那位宮女帶她去。
待蘇槿匆匆過去時,遠遠的便可以看見那片過廊已經染遍了鮮血。殘留的血液還帶著溫熱的氣息,豔麗的刺目。
蘇槿一眼便看到了她脖子上一條兩寸左右的刀痕,不長,卻很深。
這讓蘇槿想到了她在《咒怨》時毅然決然的割斷動脈時的情景。
原本圍在屍體附近正在抽泣的宮女紛紛跪下,混雜著哭腔的聲音齊刷刷地念著:“恭迎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