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97突然開口道:“開始了,時空溯行。”隨即她拉住蘇槿的手,笑眯眯道:“千萬別鬆手,不然我不能保證你會不會被時空亂流絞成碎片。”
蘇槿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抿著唇,還是忍下了踢她膝蓋的衝動。
***
已經四次了吧。
蘇槿低頭看向屈著的十指,手指白皙纖長,沒有任何繭子,光滑的皮膚透露出一股孱弱的氣息,無論如何也不會令人聯想到上麵所沾染到的深沉罪惡。
已經四次了,她看著那個女孩一次又一次地懷抱著希望跨越時空,又一次又一次地在粉發少女的屍體前崩潰哭泣,從一開始的痛苦到現在的麻木,已經讓她除了外貌再也找不出與最初怯弱羞澀的少女任何相同的地方。
絕望與希望的天平逐漸傾斜,卻沒有足夠的砝碼加上,一旦其中一個托盤完全倒下,少女也就麵臨著被絕望吞噬成為魔女的最終命運。
但是她不能伸手,因為她也需要活著。
連自身命運都已經沒有資格去否定的她,比她更加可憐,可悲,可歎。
第五次站在同一個講台上,第五次吐露出同樣的話語,第五次寫下相同的名字,不同的是身旁筆直站著的少女已經不複當初當初的羞赧,神情一片冷酷,暗紫色的雙瞳深處猶如深淵般寒冷深沉。
兩個神色同樣拒人於千裏之外的黑發少女同時站在一個講台上,並同時邁向鹿目圓的方向,粉發少女緊張的握緊了手,同色的眼睛在與曉美焰對上時不禁瑟縮了一下,令對方眸中更加暗了幾分,卻錯過了另一邊人微微勾起的冷笑。
一切按計劃進行。
巴麻美阻止曉美焰殺死丘比之後,她緊緊地跟在鹿目圓和美樹沙耶加的身後,皮鞋在昏暗的走廊中發出踢踏的聲音,到了陽光之下後她眨了眨金黃色的眼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微笑道:“我突然想起掉了一件東西,現在回去拿,請你們先稍等一下吧。”
鹿目圓點頭嗯了一聲。
巴麻美轉身時臉上帶著的微笑立刻換上了嚴肅,走到回來時的路上的一處時倏忽止住步子沉聲道:“請你趕快出來吧。”
巴麻美捕捉到了布料輕微的摩攃聲,扭頭便看到了突然出現的少女,看似輕鬆地笑道:“看來這次的轉學生都很不得了啊。”
少女雙手平放在身側,毫不掩飾地看向對方。
巴麻美注意到她的指甲上沒有魔法少女特有的紋飾,不出意料地笑了一聲:“既然不是魔法少女,那麼請問你為什麼要跟著我們呢?矢澤同學。”
蘇槿看了她一眼,冷冷開口:“抱歉,請你……去死吧。”
連音調都不曾起伏的話語讓巴麻美楞了一下,作為資深的魔法少女的她不認為她會輸給一個普通(?)人,這也是她做出獨自來見矢澤千秋的判斷的原因。
然而她下一刻就知道自己錯得如何離譜了。
……
“……麻美姐?”鹿目圓和美樹沙耶加有些詫異地看著走向她們的金色卷發少女,看見她露出了熟悉的成熟而充滿安心力量的笑容,才放下了心。
巴麻美看著她們笑道:“先回去吧,不介意的話請到我家做客吧,我正好有些注意事項要告訴你們呢。”
鹿目圓笑了下,而美樹沙耶加卻眼尖地指向了巴麻美的裙角上的暗紅色汙跡問道:“麻美姐,這是?”
金發少女不在意地笑著說:“可能是剛才沾上的吧。”
在她麵前的兩個女孩未能發現她的暗金色雙瞳中閃逝的血紅色光芒。
接下來的發展沿著命運的軌跡一路前行,蘇槿冷眼看著曉美焰與她『唯一』的朋友鹿目圓越來越遠,從巴麻美的『死亡』之後愈演愈烈,直到——美樹沙耶加魔女化。
收到訊息的蘇槿快步穿梭在樓群間,向著目的地奔跑,離得越近打鬥的炸裂聲愈加明顯。
「拜托了,神啊,已經是這樣的人生了……請讓我做一次幸福的夢吧……」少女祈禱的絕望心聲紮進了蘇槿的耳內,讓她腳步不禁頓了一下,然後是更快的速度,凝結的空氣仿佛被一瞬間打破。
快到連與她擦身而過的抱著昏迷的鹿目圓出來的曉美焰都沒發現的地步。
到了迷宮的中心,蘇槿一躍而上眼疾手快地將已被拋到空中的鑰匙狀物體攥進手中,輕盈地落地之後轉過頭,微微低頭俯視著對驚詫萬分的佐倉杏子,她扯動嘴角露出了笑:“這次是你們兩個呢。”
半跪在地上傷痕累累的佐倉杏子大聲驚叫道:“什麼?!”
然後她看見麵前的這個人輕輕的揮一揮手,整個空間便被白色的寒冰凍結住,從地底鑽出散發著寒氣的冰柱貫穿了上方人魚魔女的身體將她撕碎,她震驚的還來不得憤怒的時候,蘇槿再次抬起了手覆在她的頭上,帶著溫和的笑意道:“再見吧。”
紅發紅瞳的少女的眼中霎時失去了所有的色彩,變為渾濁的深灰色,昭示著她的死亡,屍體上飄出一些細細的光點進入了蘇槿手上樣式古樸的指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