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花了十年的時間,季然在季末的心裡生了根,發了芽,是親人,是朋友,是不可或缺的。
生根發芽的季然,猝不及防中將自己拔了出去,帶走了大片的血肉,留下了深刻的印記,永遠長不好的印記。
「季然……」
季末坐在山腳的岩石上,望著天空,他不會哭,可是現在眼睛乾澀的讓他難受,喉嚨發緊的感覺讓他有種將要窒息的想法。
他仰著頭,一動不動的看著天空,眼神失焦,思緒裡全是季然的身影,他努力的想看清楚,最後卻發現那些影像越來越模糊。
胸口慢慢的喘不上氣來,最後定格在腦海裡的畫麵,是七歲那年,季然許諾帶他離開的時候,明媚溫暖的笑。
季末嘴角流下嫣紅的液體,閉上眼睛向後倒去,意識早已沉入黑暗當中。
東方不敗現身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季末向後倒去的畫麵,他不假思索的扯下罩在外麵的紅衣,隔空攔腰纏住季末。
將人抱在懷裡的時候,東方不敗探向季末的脈搏,內息稍微的混亂,卻沒有瘀滯之氣,看樣子不像是受傷了,反倒是疏通了心脈。
東方不敗理不通這其中的關係,但卻隱約猜到季末是因為什麼事將積壓在心裡的情緒釋放了出來,反正是好事,沒什麼損傷。
他低眸看著季末合上的雙眼,眼神閃爍,是什麼事會讓季末有這麼大的情緒波動,要知道,即使在他麵前,季末也一向溫和的。
他當然知道季末對其他人也是溫和的,隻是這種溫和,更多的像是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隔在身前,阻擋了所有人的靠近。
東方不敗抱著季末回了客棧,天氣漸漸的冷了,因為葵花寶典的屬性,偏陰的內力讓他在天熱的時候沒有煩惱,但現在,卻成了問題。
回到客棧,將季末放在床上,東方不敗明顯的感覺到自己捏著的那隻手腕的溫度,他拿了毛巾將自己嘴角的血漬擦掉,然後自己也躺在了床上,抱著溫度比自己高的季末,閉上了眼睛。
「東方,我想季然了。」
季末微微支起上身,他側躺著看著身邊閉著眼睛的東方不敗,醒來看到身邊人的時候,季末就知道了是誰帶自己回來的。
昏迷之前發生的事,他也都記得,現在再想想,發現季然依舊清晰的在自己的記憶力,心裡卻沒那麼難受了。
他知道自己之前是有些魔障了,季然如果知道,一定又會笑話他了,居然會把自己搞成那樣,誰都會死,隻是死亡有時候也許並不意味著終結。
季然,我會想你的,不管什麼時候。
季末伸出右手,指尖從東方不敗的眉梢順著臉型滑下,指腹是細膩的觸感,涼涼的溫度讓他讓他愛不釋手。
也許,一開始是為了找一個人填補內心的缺失,可是現在,我知道了,季然永遠都不能被代替,東方不敗,也隻會是東方不敗。
好像,在不知道什麼時候,東方不敗早就不僅僅是一個名字了,他鮮活的存在於季末的生命裡,就像下雪一樣,悄無聲息就鋪滿了每個角落。
季末的指撫上他的眼角的時候,東方不敗睜開了眼睛,之前的話他也聽見了,季末聲音裡飄忽延綿的想念,讓他忍不住就心裡泛了酸,他看著季末,眼神複雜。
「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我,是季然給了我第二次生命。」
季末就像沒有看到東方不敗的眼神,他自顧自的訴說,指尖繼續描繪觸到的肌膚,隻是眼睛裡,卻慢慢的染上笑意。
「季然是我的親人,唯一的親人。」
他突然俯□子抱住東方不敗,臉埋在頸間,聲音充斥著回憶的色彩,東方不敗卻在心裡一突,因為脖子上突然的溫熱,讓他知道了季末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