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遲軒瑾聽到一陣雜亂的破碎聲,起身看到了從窗戶跌落進室內的月白色神袍男子,他的臉色蒼白,身上有些淡淡的藍光籠罩著他。
“阿然,你怎麼會在西夏?月圓之日,你的血脈受限,你不是應該在北遲閉關嗎?”北遲軒瑾的語氣中有難掩的關心。
“軒瑾,我終於找到她了。”被喚作阿然的男子藍瞳明亮如晝,“我的阿雪,她還活著。”
“嗯。”聽著燕然這麼高興的告訴他那個女孩活著的消息,北遲軒瑾的內心隱隱有些嫉妒和不快。
“你還在查北遲雪嗎?”燕然望向他,清冷的氣息彌漫開來。
“阿然,十五年了,就算她是阿雪,可是誰有會知道不在我們眼前長大的她會成長成什麼樣子。”北遲軒瑾桃花眼流轉,“我們不可掉以輕心。最起碼,先要搞清楚,她是如何成為了北遲十三公主北遲雪。”
“軒瑾,我想跟著你們。”
“阿然,為北遲雪壓製魔性已經耗費了你如此多的靈力,你不回北遲好好調養,跟著我們舟車勞頓做什麼。”
“就算我隻是個普通人,阿瑾也能護我周全,不是嗎?”
對上燕然那雙明亮澄澈的眸子,北遲軒瑾仿佛感覺自己的心跳加快。
就好像在他孤獨無助時,是那雙眼睛將他帶出了漆黑冰冷的世界。
那個在母妃死後變得乖張不馴的卑賤皇子,是被所有人所厭棄的他,在黑暗的世界被漏進的唯一一縷光芒,是他伸出的右手。
那時的燕然,是曾經驚才絕豔的天之驕子,他的臉上總是掛著溫潤的笑容,仿佛能融化一切堅冰。
那時的他不必帶著麵具四處躲藏,他是如此的張揚和明澈,仿佛每一個見到他的人都該愛上他。
他是這樣,連城也是如此。
他們以朋友的身份占據著他身邊的位置,將內心深處最為隱匿的情感死死地守著。
縱使落入泥潭的他,也清澈的讓他們不敢褻瀆。
在他家破人亡的那個血紅色的深夜,北遲軒瑾看到他哭得狼狽不堪的模樣,仿佛褪去了所有虛偽的外殼,那個冰冷的夜晚哭得像個孩子的他似乎才是真正的他。
那一瞬間,北遲軒瑾真想毀了天下。
他恨他的父皇,囚禁了她母妃一生的自由,還毀了自己最在乎的人的幸福。
燕然再也不曾笑過,帶上麵具的他專心修煉自他祖上流傳下來的神術仙法。
那個曾經被所有人愛過的長安王世子再也不存在。
“軒瑾……”
他恍然想起長安王教授他武功時曾經問他,為什麼這麼努力?
那時的他偷偷看了坐在石椅上安靜的看書的燕然。
他知道阿然因為自出生就有的體虛而無法修習武功,那時他默默起誓,阿然,我寧可負天下人,也想守護你平安一生。
“罷了,隨你吧。”北遲軒瑾妥協了,“不過——”
他對著燕然邪魅一笑,桃花眼裏眸光流轉,“接下來可要聽我的。”
燕然淡淡地回答,“好。”
冰芷進入房間時,北遲雪已經換上了一身男款的黑色夜行衣,簡潔的黑色襯著她的身段越發修長,在肩部和腹部填充的不少墊子隱隱襯出她身量的高大,她的腰際係著一把藏青色紋著雲騰花紋的唐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