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上午,沈家大部分人已經去上工,堂屋裏有兩個男孩和一個女孩在玩鬧,看到她出來,兩個男孩朝她伸著舌頭‘略略略’了幾聲。

顧錦文盯著孩子想了好一會才記得他們的名字,而剛才周芙口中的安玉便是她的小女兒,今年三歲多。

在這沈家裏,楊秀秀就很命好了,連生了兩胎兒子,周芙連生三胎女兒,而原主就更慘了,連一個都沒有,三個女人的地位可顯而見。

平時孫美花不待見原主,兩個男孩就有樣學樣,對原主也沒有什麼好感。

顧錦文自動無視了這兩個小孩去打水刷牙,站在院中,還能聽到孫美花有些刺耳的聲音傳來——

“沒錢!這大半個月前才吃了一顆藥,家裏什麼情況你不知道嗎……”

“都一樣是發熱的,吃什麼藥不是藥……”

“去跟那個病怏子要,就說是我說……”

顧錦文蹙眉,跟著這樣的人成為一家子,她突然就特別想她奶奶。

這種落差比,她心情一下子直接跌落穀底,頓了一會,她匆匆刷完就回了堂屋。

周芙紅著眼從孫美花房間裏走出來,她看了一眼顧錦文後直接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

很快孫美花也出來了,看到顧錦文就氣道:“我說老三家的,你不能自己好了就不管你侄女兒,拿包藥來給安玉你也不少肉吧?”

“你看你,吃著藥還養得白白嫩嫩的,怎麼安玉就不能吃了?”

顧錦文聽著剛才孫美花那些話,想著跟她解釋什麼‘藥不對症’之類的話她也聽不進去,於是應了一聲後就直接回了房間。

這個時候醫療水平非常貧瘠,鄉下人生病大多數都是忍一忍熬一熬就過去了,再不濟就找這村鄉裏的赤腳大夫隨便開幾副藥。

顧錦文醫術雖然談不上什麼特別精湛,治這些發燒腦熱的病絕不在話下,但愁的是原主並沒有醫術,這樣貿然出手,可能會讓人疑惑。

她需要循序漸進。

於是回到房間,顧錦文想通方法後,她決定去周芙那邊看看安玉的病。

房間裏,空氣中聞到一股酒味,安玉半睜著眼躺在床上,周芙拿著麵巾在給她擦身子。

周芙看著她,沒見她手裏拿著藥,輕輕蹙眉。

顧錦文走過去看了孩子一眼,轉眸對周芙道:“大嫂,你聽說過久病成醫嗎?”

周芙不解看著她,“怎麼了?”

顧錦文轉身在她邊上坐下,自顧道:“我自小身子不好,我娘那時候就天天給我吃藥。”

“我長這麼大是什麼藥都吃了,現在都能摸出些門路來,如果你信得過我,我就幫你看看安玉?”

周芙是聽說過‘久病成醫’,可也沒見誰真的從病人變成醫生。

看著她神色非常猶豫,顧錦文也知道她的顧慮,便也不急,再繼續道:“那我試著給安玉看看?”

周芙想了想,反正她隻是看看,自己也不一定要聽,於是就點了點頭。

顧錦文往前坐了坐看著孩子,她精神不好,麵色發燙,在昏昏欲睡。

顧錦文拿了一顆糖出來,往孩子麵前晃了晃,“安玉,張開嘴巴給嬸娘看看喉嚨好不好?”

沈安玉一看到糖,迷糊的眼睜開,直接拿了過去,軟軟應了一聲,“好。”

顧錦文笑了笑,然後看了她的舌頭和給她切了脈。

舌苔厚膩且黃,脈洪大而實。

安玉現在麵色顯露出來的是少陽症,而脈洪大而實是陽明症,這是兩症合並。

看完之後,顧錦文心裏就有底了,按原主的記憶,安玉先前有過胸悶低燒嘔吐,但誰都沒把它當回事,寒熱往來,病邪慢慢從表證而熱結於裏,這時候沈家才讓赤腳醫生開了中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