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沉魚捧著腦袋,愁眉苦臉道: “不知為何,竟是頭疼得厲害。”

昭尹撲哧一笑,牽著她的手把她從床上拉了起來: “快梳洗更衣,跟朕去聽個好消息,你的頭就不疼了。”

薑沉魚連忙應了一句是。其實她心裏多少有點猜到了皇上昕謂的好消息是什麼,算算時間江都那邊新的消息該到了,既然昭尹說是好消息,大概就是指該事件快解決了吧。

等她隨同昭尹一起走進百言堂時,七子已在等候。照例行禮後,依舊是由坐在末首的紫衣人發言: “啟稟皇上,今日早上接到飛鴿,已經證實關東山給了薑孝成一百萬兩作為訂金買《圍色天香賦》的手稿,等到手稿一到,就支付剩餘的一百四十萬兩。

昭尹悠悠道: “原來姬愛妃的字竟耶麼值錢,那讓她多寫幾篇,璧國也就省事褐衣人賠笑道: “是關東山利令智昏,想賺宜王陛下耶五百萬兩嘛。”

昭尹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哼道: “區區一個江都城主,竟然隨隨便便就能拿一百萬出來當訂金,監察司都是做什麼吃的?”

七子見他生氣,頓時不敢吱聲。

薑沉魚見這麼僵著下去也不是辦法,便開口道: “薛采此行用的計謀可謂是一環扣一環,異常精彩。換了大多數人,明知有兩百六十萬的利潤在那兒擺著,便是砸鍋賣鐵的也要一搏了。關東山人在局中,越陷越深,也屬正常。現在與其追究監祭司沒有盡到監督官員廉潔奉公的職責,不如想想有沒有地方可以幫幫薛采的。早日將江都一事解決,皇上也好早日去掉一塊心病。”

這一番話說得是柔中帶剛,令人無可辯駁,便隻有點頭稱是,昭尹的麵色也緩和了許多。

紫衣人道: “不錯,薛采此番用的乃是連環計。他與薑孝成抵達江都後,既不勘察旱情,也不追究責任,而是花天酒地,大快朵頤。讓當地官員覺得他們不過是昏庸之輩。繼而他又立刻宣布朝廷會撥款賑災,消除了眾人的戒心。等到混熟之後,他開始表現出他在古玩字畫方麵的卓越見解與精準眼光。那個盛狗食的盤子,也許是事先安排,但歌姬的鐲子卻真的是贗品,被他一眼看出,當眾說穿。事後我們查知,那個假鐲子,正是關東山送的。也就是說,從假芙蓉冰王鐲上,薛采看出了關東山此人虛榮膚淺、貪婪無恥的一麵,便選中他,成為這次騙局的主角。”

一綠衣人撫著美須,不屑道: “關東山連送給姘頭的禮物都敢弄假,的確是卑鄙到了一定地步。”

薑沉魚在一旁聽著,心中不禁有些奸笑:男人的心理有時候真的是限奇怪的,欺上瞞下在他們看來還沒什麼,不過是官場的一種生存方式,但如果連送女人的東西也作假,就會受到唾棄鄙夷。真是,作假就是作假,都是一樣卑劣的行徑,還有什麼高低之分麼?可笑。

紫衣人的分析仍在繼續: “因此,當晚當關東山按捺不住邀請薛采參觀他的收藏品時,薛采故意不發表看法,目的有兩個。一是拖著他,要知道當一個人的疑惑得不到解答時,時間拖得越久,他對答案的真實度就會越深信不疑;第二個目的則是要看看其他人的收藏品如何,挑選其中最好騙也最值得騙的對象下手。就這樣,最後鎖定了關東山。”

褐衣人補充道: “薛采知道光憑他一個人說,是騙不了關東山那樣的老弧狸的,縱然一時上鉤,但很快就會警覺。昕以,他打鐵趁熱,立刻下了第二個誘餌。”

“沒錯。”紫衣人點頭, “那就是宜王赫奕。”

再次聽聞赫奕的名字,雖是萬水幹山之外,但薑沉魚依舊感覺到了一份親切之意。那位風流倜儻、開朗風趣的悅帝,現在可好?也不知薛采許了他什麼,竟連他都被請來幫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