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要告訴他嗎?不,不行,對於他來說她是已經消失了二十年的人即使說出來他也不會信。輕微地歎了口氣道,“我姓楚,名念夕。”

話一出口,心中不禁翻起驚濤駭浪,念夕念夕,我竟是想著那個惡劣男人的麼?

“楚小姐哪裏人?遇到了什麼事?”

“我……”夢笙淡淡思索了下,才道,“我是個孤兒,不管是哪裏人也終究回不去了。”頓了頓,接著說,“我知道很麻煩你,不過,能不能給我介紹一個工作,我的身份證也丟了,肚子裏又有了寶寶。”

覃遷憶不知為何就對這陌生女子很是在意,聽她這麼說,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是我的司機撞到你的,你安心住院等醫院裏說你可以出院了,我再給你安排住處,至於,工作嘛,先把孩子平平安安生下來再說也不遲。我工作很忙,不能常常來看你,有什麼吩咐就告訴王醫生,他會通知我。”想了想,又道,“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認識家父,但你不願意說我也不勉強,既然是家父的熟人,就不用客氣了,我想家父要是知道也會很高興的。”

“你爸爸,他怎樣了?”

覃遷憶不自覺地眨了眨眼睛,卻讓夢笙心裏一跳,這是他不願意說話時慣常的動作,連忙道,“沒事,你不願意說也沒有關係。”

覃遷憶本打算來看看她就走,所以也沒坐下,聽她這麼一問,卻不知為何很想告訴她,於是拉開床邊的椅子坐了下來,“我爸爸,”覃遷憶深吸一口氣,才道,“他已經去世十四年了。”

什麼?

夢笙按了按耳朵,確定自己剛才隻是聽錯了,抬起迷茫的大眼睛看著覃遷憶。

那種熟悉的委屈感覺又來了,覃遷憶不禁垂下頭,聲音微微沙啞,“他已經去世十四年了。”

“因為什麼?”短短幾個字,夢笙竟然是隔了十分鍾後才問出來,左手握成拳重重地按壓在胸口上,想以此堵住就要破體而出的無法忍受的痛楚。

那個男人,已經不在了。那個曾經把她捧在手心,疼在心底的男人,竟然早已經不在了。她一直以為他們在兩個時空都各自活得好好的。

“20年前爸爸喜歡的女子為了救我出了車禍,從那以後他雖然極力忍耐心中的痛楚但到底是終日抑鬱。我想他是愛極了那個女子。”說到這裏,覃遷憶無意識地去看夢笙,那美麗無雙的容顏讓他心裏突然閃過閃電一樣的光芒,是了,他一直覺得眼前的女子熟悉,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原來她給他的感覺很像那個女子。他曾經痛恨自己的無知,早知道會出現那樣的悲劇,他當初就不會那麼反對那個女子走進他的家庭,在她和爸爸相繼離開後的很多年裏他腦海中來來去去最鮮活的記憶都是那個女子,爸爸跟她在一起時眉梢眼角止不住的笑意,他故意搗蛋時從不曾真正討厭他的那份縱容,雖然總咬牙切齒地叫他“臭小鬼”卻每每做了可靠而營養的便當要班主任轉交給他,拖著總是很忙的爸爸在他生日時帶他去遊樂園還狡辯說是她自己想去的跟他沒有關係……

太多太多關於她的回憶,竟然讓他常常錯覺,他小時候的記憶裏除了父親就隻有她,之後很多年她始終纏繞在他心裏揮之不去,他永遠忘不了那天她從拐角處衝出來推開他時的身影,他聽到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是,“臭小鬼,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闖紅燈!”這麼多年來每當看見紅綠燈,心裏就會滑過被刀刻般的疼痛。

夢笙見他說著說著竟陷入了沉思,臉上寫滿痛楚,不禁心疼地伸出手摸摸覃遷憶的頭。覃遷憶一震迅速回過神來,夢笙突然覺得尷尬,縮回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