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花弄月。

她的刀,自然也就有了名號。

追月刀!

“為什麼不用劍?”

三十六式流風劍法,她有最富盛名的老師,最精妙的劍法。

為何不用劍?

她笑了,笑得不再恣意,不再張揚。

她笑得很溫柔,她說:“我們家,有一個用劍的就夠了!”

我們家,自然是我們家!

西門莊主,你可要小心了,你欠我的東西,我很快就要來取了。

西門莊主,自然是西門吹雪。

不管是吹雪,還是吹血。

我有能力保護自己,也有能力在江湖立足。

我不是牽掛,更不是包袱。

所以,西門吹雪,你欠我的心,是不是該還回來了?!!

劍自胸膛拔出,仿佛能清晰的聽到鋒芒割裂肌膚的聲音。

劍太快,血,便隻有一滴。

舉劍,輕輕吹了吹。

一點殷紅,順著流芒滑落,緩緩,浸入土中。

不是雪,是血。

緋紅,像她隨風舞蕩的紅裙。

嫣紅,像她迎風而笑的雙頰。

西門吹雪歎了口氣。

這口氣歎在心底,那個人,也埋在心底。

他是劍客,無情的劍客。

隻有像他這樣無情的劍客,才能練得成這樣無情的劍法。

他是人,孤獨的人。

隻有像他這樣享受孤獨的人,才能堅持這樣的劍道。

那麼,她又算什麼?

淒冷夜空中流星般奪目的,是她的眼睛;蒼茫荒野上如春風般輕柔拂過的,是她的長發;皚皚白雪下暗香浮動的紅梅,就像是她的嘴唇。

西門吹雪是個男人,正常的男人,他有男人的一切需要。

可伴隨著身下的喘熄聲,腦海中浮現的,仍舊是屬於她的那張笑顏。

她永遠不會知道,自己是曾經回去過的。

五年,五年的時間對一個人來說並不短,五年的時間對一個劍客來說卻很長。

長到曾經青蔥的少年已然年及弱冠,長到他已久未嚐一敗,長到西門吹雪這四個字已經是天下劍客心中的恐懼,長到站在巔峰太久,他竟,已有些不習慣。

不再習慣孤獨,開始感到寂寞。

那一年,他追逐殺妻滅兄的大盜入蜀,他一向最恨背信棄義之人,他一向立誌要殺進天下間所有背信棄義之人。

當那一劍刺入敵人胸膛的時候,他突然感到恐懼。

他忽然想到,自己,算不算也是背信棄義之人?

曾有一年的冬天,也是這種梅花綻放的季節。

曾有一個少女說,要等他回來。

那個少女總穿一襲紅衣,那個少女慣常扮男裝,那個少女還自稱,江南夜。

西門吹雪的腦海仍舊迷茫間,雙腿卻已有了自己的意誌。

那座熟悉的亭子,那片熟悉的梅林,那個熟悉的紅色身影。

熟悉,卻又不熟悉。

熟悉的是景致,熟悉的是回憶,不熟悉的,是人。

五年對一個人來說或許很短,五年對一個少女來說,卻很長。

褪去年少時的稚氣,如同破繭而出的蝴蝶、脫苞綻放的嬌蕊,令人目眩神迷,不敢直視。

唯一不變的,是那雙眼,明亮,一如他心底裏藏著的那雙一樣。

恐懼,突如其來的恐懼,如毒藥滲入血液般,恐懼在身體裏蔓延。

西門吹雪,十五歲出道,殺人幾許,卻生平第一次感到恐懼。

這恐懼,伴隨著她穿梭在梅林中的身姿,伴隨著她垂首輕嗅紅梅的動作,伴隨著她染上眉梢的一抹笑意,如同漲潮的海水般,洶湧而來。

他從未如此強烈的想要得到一樣事物,也從未如此強烈的恐懼一樣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