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晚霞滿天,秋意漸漸濃烈的城市,被籠上了一層肅殺蕭瑟的冷,坐在東祥集團一樓大廳的沙發上,梁汐顏單手握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並攏的膝蓋上,放著一張潔白如雪的紙,其左邊的空白處,寫了三個工工整整的黑色字體——
致陌城。
剛剛在咖啡廳裏發生的種種,仿佛噩夢般纏繞在梁汐顏的腦海,江陌城讓她證明紅酒不是南宮梓墨送的,她找不出合理的說辭來為自己開脫,南宮梓墨和蔣小曼,一時間也沒有什麼好辦法來自圓其說,就在大家沉默著思索的時候,李婉想出了餿主意:“我看這紅酒價格不菲,買起來應該挺心疼的,南宮先生,倘若你有勇氣當著我們的麵兒砸碎兩瓶,我們就相信這不是你送的,當然了,如果知道它的來曆和品牌,是絕對下不去手的,你要是能做到,就代表著你和此事無關,如果做不到,那我就不說什麼了。”
很明顯,李婉是在激南宮梓墨,她深信這些東西來之不易,毀之可惜,既然他想要幫助梁汐顏,那她就讓他人財兩空,她倒要看看,他有沒有這個魄力承擔後果。
狠狠地瞪著詭計多端的李婉,梁汐顏用她所能說出的最難聽的話語來責備著她的不知天高地厚:“這些紅酒,一杯的價值都抵得上你好久的工資,摔壞了,你負責賠償嗎?”
“我來負責賠償。”本想著可以阻止李婉胡作非為的梁汐顏怎麼也沒料到江陌城會在關鍵時刻與她並肩作戰,見南宮梓墨不露痕跡地蹙起了眉宇,蔣小曼慌了,她不想讓他的努力付諸東流,然而,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他搶先了一步:“李秘書,做人不能太得寸進尺了,我不可能為了你的私欲,而去故意損毀如此貴重的禮物,這是梁小姐粉絲的心意,誰都無權去破壞它。”
“得了吧你。”李婉輕蔑地諷刺,言語尖酸刻薄又暗藏著鄙夷與不屑:“南宮梓墨,不要再為自己的不檢點找借口了,你喜歡我們江太太不是一天兩天了,明著不成就偷偷摸摸地進行,嗬,真是一往情深啊。”
“夠了!你們都別說了。”緊握著拳頭,江陌城收攏的手背上青筋暴起,端起放在桌麵上的盒子,他粗魯地將它塞進了南宮梓墨的懷裏:“現在有兩條路供你選擇,第一,摔了它以示你的清白,所有的責任和費用統統由我來承擔,不會牽扯你絲毫,第二……”
轉頭看了梁汐顏一眼,江陌城繼續冷冷地說道:“第二,我和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離婚,從此以後,你帶著她遠走高飛,若要我再碰到你們,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連約法三章都做不到的女人,他不要了。
震驚地險些沒站穩的梁汐顏,強打著精神不可思議地瞪著高大偉岸的江陌城,他好看的鳳眸深處,迸發著仿佛能將她生生撕碎的淩冽寒芒,又是這樣,不管她怎麼解釋,怎麼反駁,他都不聽,他都不信,他……
情不自禁的,一顆滾燙的淚水順著下巴滴落而下,白色的紙張,緩緩地被暈染蔓延著變了顏色,透明的質地,再也不能承載筆尖的力道,梁汐顏怔忡了片刻,才猛然意識到失態地拿茶幾上的濕巾擦了擦臉,耳邊,那玻璃破碎的清脆響聲久久不散,被逼無奈的南宮梓墨,悲憤交加地將三瓶紅酒都摔了個粉碎,聲嘶力竭地怒吼:“行了吧,滿意了吧?夠不夠?!不夠的話再來啊!!我告訴你江陌城,你要是個東西的話,我會毫不猶豫地把你摧毀,還有你李婉,總有一天,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重新問前台小姐要了張幹淨的紙,梁汐顏快速地寫下滿頁的訣別語,把有內容的那麵疊在裏頭,她將它交付出去的同時義正言辭地吩咐道:“等陌城下班時,把這個給他,切記要親自遞到他手上,拜托了。”
“是,江太太。”前台小姐恭敬地應允。
才叮囑完的梁汐顏,就接到了江陌城的來電,此刻的她剛走到車站,正準備回別墅收拾行李,呼呼的冷風,刮的樹葉沙沙作響。
“喂……怎麼了?”她開門見山地問。
“梁汐顏,你在哪兒?”無聊地看著電腦裏的新聞資訊,江陌城亦是直接了當地直奔主題:“去個衛生間,需要這麼長時間?”
“嗯……嗯。”拖著長腔,她探著腦袋朝公交開來的方向張望,梁汐顏隻希望在她上車之前,江陌城不要察覺出什麼破綻才好。
“我肚子疼,估計還要多待一會兒。”
“肚子疼?”江陌城眯了眯眼,追問:“是生理期,還是受涼了?”
梁汐顏愣了愣,捂住話筒隔絕噪音:“都不是,我估計是被某人害得了。”
“什……”他才吐了一個音,對方就出其不意地掛斷了電話,江陌城咬咬牙,氣惱地又撥了回去,沒想到,梁汐顏居然關機了,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她合上眼閉目養神,心裏胸中,全是對南宮梓墨的愧疚,他明明是無辜的,卻要被她牽扯,那些惹事的紅酒,究竟是誰送的?張玲玲,她的目的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