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就這般巧合,皇上隨侍太皇太後幸溫泉剛走不久,德貴人那頭便被鳥兒衝撞早產,如今佟佳貴妃又因偏頭痛將五個夜值太醫都招了去。

這滿宮中誰不知道佟佳貴妃與德貴人不對付,畢竟早些時候德貴人不過是承乾宮一個小小的奉茶宮女,機緣巧合下承了皇恩成了貴人,半年不到便懷了身孕。

佟佳貴妃入宮多年尚未有子嗣,德貴人此舉這可不正是往她心口上戳刀子嗎?

薛公公好言相勸道:“姑娘你又何必多跑一趟,回去宮中等消息便是,這事也不是我們這些人能插手的了的。”

年清芷鞠了個躬,溫聲道:“多謝薛公公,隻是德主子對奴才有大恩,就算沒有希望奴才也要試試才行。”

她道完謝,便不敢停留地又往承乾宮跑去。

年清芷又何嚐不知曉佟佳貴妃是故意的,便是去必定會吃閉門羹。

可是她不得不去。

先前榮嬪打發的幾個婢女都沒有膽子去承乾宮叨擾,若是皇上那頭問起來,佟佳貴妃少不得擺出不知情的作態來。

可若是年清芷去鬧上一回兒,這事再往宮裏這般一傳,再有幾個見不慣佟佳貴妃的妃子煽風點火一下,皇上再怎般信任貴妃,也不得不會存了疑心。

這夫妻間最忌諱的便是疑心,更何況佟佳貴妃不過是貴妾,尚且還未到夫妻的地步。

總歸德貴人這虧是討不回來了,年清芷也隻能暗地裏替她使個絆子。

年清芷淋著雨,扣響了承乾宮緊閉的大門。

如她預期的一般,果然敲了良久都無人來應門。

年清芷微蹙了下眉,隨即往後退了三步跪在了門外寒涼的地磚上,高聲道:“貴妃娘娘厚德仁慈!我家主子尚在難產,還請娘娘大發慈悲,分得一個太醫給德主子接生!”

雨聲大掩蓋了些許年清芷的話,隻是她年紀小嗓音尖厲,足以讓主殿裏的人都能聽見。

門役的太監慌了神,一來他沒想到竟會有宮女敢來承乾宮“搶”太醫,二來他沒想到這來的宮女膽子這般大,深更半夜地竟在門口就叫嚷了起來。

若是吵著了貴妃娘娘,他還不得吃不了兜著走!

門役連傘都顧不得撐,忙將門栓拉開就衝著跪在地上的年清芷道:“這是哪來的野丫頭膽子也忒大了!知不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還不快回去!”

誰知年清芷正眼都未瞧他,在雨裏直挺挺地跪立著,仍舊高聲地道著同一句話。

門役有些心急,正想著到底要如何讓她如何閉嘴之時,佟佳貴妃身邊的宮女春菡打了簾子從主殿出來,隨手拎了把傘就直直地走到了年清芷的麵前,隨即毫不猶豫地甩了她一個巴掌,“我家娘娘正生著病,德貴人不過是生產,誰還沒生產過?小小貴人就如此矯情還敢上門來鬧,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嗎!再敢多出一聲我立馬叫侍衛們來教教你什麼叫規矩,還不快滾!”

見著年清芷停了聲,春菡又斜斜地瞪了眼那門役,“連個小丫頭都處理不好,真不知道是幹什麼吃的!”

隨即便轉過身子,不急不慢地又往主殿的方向走去。

門役小聲咒罵了一句髒話,隨即沒理好氣地衝著年清芷道:“還不快走!”

年清芷的臉被打偏了過去,捂著半邊臉頰沉默了會兒方抬起臉,幾欲哭泣輕聲問道:“這位公公,剛剛那位姐姐好大的氣派,不知叫什麼名字?”

“她啊。”

門役似乎對那宮女也沒什麼好印象,聲音都變了強調,“人家可是娘娘身邊的紅人,春菡。”

年清芷點了點頭,規規矩矩地道:“奴才曉得了,謝過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