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芳微微一愣,看向年清芷淡然的嬌柔臉龐,十年來他們偶然見麵,每次相見她都要比往日漂亮一些,性子也沉靜了些許。
她這番高深莫測的模樣讓劉聲芳都有些恍惚,覺得她什麼都知曉的模樣。
隨即劉聲芳卻是熄滅這個念頭,他們倆不過是佟佳皇貴妃手下各司其職的棋子罷了,佟佳皇貴妃怎麼可能告訴年清芷這個秘密呢。
他搖頭笑了下,“若是凡是都這般簡單,便也不用這般煩惱了。”
卻不曾想年清芷突然出聲,“是宜妃嗎?”
劉聲芳白白淨淨的臉上閃過三分驚愕,“清芷,你怎麼——”
隨即又止住了聲,因為瞧見她漂亮的臉上露出恍然的神情。
“原來我猜對了。”年清芷重新轉了過去,“看來劉大人還需要多學學表情管理。”
劉聲芳意識到方才她是在詐自己,可她若是一點都不知曉也說不過去。
忙環顧了下周圍,見著沒有人方才小聲地詢問道:“清芷,你又是如何知曉此事的?”
“這事很好猜,佟佳皇貴妃突然更換主治太醫必定事出有因,更何況旁人覺不覺得奴才不知曉,奴才覺得大人來著承乾宮也未免太頻繁些了。”
年清芷湊上前輕嗅了下,“更重要的是,每次從殿內出來,大人身上隱隱都有一股艾草的味道,雖然都用熏香掩蓋了,可奴才的鼻子是屬狗的,之前便聞見了,想來大人竟是用上燒艾保胎這法子了。”
佟佳皇貴妃為了此事做了萬分的準備,每次進行過燒艾後都會讓劉聲芳沐浴薰香後才出殿門。
他忙抬起袖子細聞,卻隻是聞到一股熏香味全然無艾草的味道,隻是年清芷竟是連燒艾保胎這事都知曉,應當真如她所說,她的嗅覺靈敏。
“可宜妃的事,你又是怎麼知曉?”
“大人您是不知曉除夕夜宴之事,咱們承乾宮是得罪上宜妃娘娘了,她連奴才這小蝦米的角色都不放過,還能放過貴妃娘娘嗎?想是宜妃覺得是貴妃用荔枝樹的事陷害於她。”年清芷輕聲道,“不過方才奴才也是猜的,沒想到還真是。”
“清芷你這般聰慧,可有什麼法子救我於水火之中?”
年清芷既然已經知曉了事情的大半,劉聲芳倒也不再繼續瞞她。
“就如奴才方才說的,兩頭傾斜、兩頭蒙騙。總歸皇貴妃娘娘的孩子是要夭折的,宜妃那頭大人就一口咬定是自己做的,不就成了?”
劉聲芳微擰了眉梢,“你的意思是兩頭都應承下來?可……這不是要我撒謊騙人。”
他急促地說道:“做人要方正、做醫師更應當坦坦蕩蕩無愧於心,此事我實在做不來。”
“劉大人為何做大夫?”年清芷突然發問。
劉聲芳一愣,隨即眸光放低,“小的時候爺爺帶我識字、采藥,我雖是學了,卻對此不屑一顧,一心死讀書想要考取狀元。後來家鄉爆發了瘟疫,每日感染上病情的人不計其數,走在路上便能瞧見屍橫遍野的情景。那個時候我便知曉,在生命麵前榮光什麼的都不值一提,我想要救治病人,挽救百姓。”
“可是大人不應承下來,大人的性命便保不住,又何談救治病人。”
年清芷眸光微轉,“大人方才也說了在生命麵前什麼都不值一提,這偌大的太醫院隻有大人您一人願意對我們奴才施以援手。難道大人想要因為堅持自己的原則,宮人們得不到救治病死在掖庭嗎?”
說到底年清芷在用道德綁架他,可對付劉聲芳這種腦子一根筋的頑固,用道德壓製比什麼都管用。
果真瞧見劉聲芳幹淨的眸子露出些許掙紮,他攛緊了手中的醫書,腦中的思緒紛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