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自己會看見的是明澤的屍體,扯下防護帽在風雪中大喊的尚特,已經忘記了自己的生命。
短發被結成了冰塊,眼睫毛上也是冰珠子,手腳漸漸的從發麻到毫無知覺,但尚特還在堅持,每走一步都猶如用刀子劃著自己的皮肉跟骨血一樣艱難困苦。
但,不能停,也不能回頭。
沿著剛剛雪山崩塌的邊沿線,被迫躲在這裏的明澤終於從一堆白雪下麵爬了上來,周圍還有一半的隊員跟著他,剩下的人幸好是提前被安排去了另一條路線。
“隊長!”
“大家都還在吧?”
喘熄般的問一句,明澤知道這次的任務隻怕是要將自己的命都搭進去了,但一想到自己臨行前對挽純的承諾,便是爬也要爬回去才行。
“都還在,隊長你沒事吧?”
“沒事,我們得繞路過去了,大家都聽我說,我們必須速戰速決了,剛才那場雪崩之後還會有一場更大的,到時候我根本無處藏身,我們必須咬牙堅持,加快進程後才能返航,大家都明白我的意思嗎?”
知道此刻是眾人體力最大程度消耗的時刻,但明澤更加明白,他們根本沒有休息的時間,一旦他們此刻停歇下來,那幺之後等待他們的則是生命的消融。
“明白,隊長!”
盡管已經沒有了力氣,也盡管這在風雪中的回答顯得有氣無力,但前行的毅誌已然催動著他們不斷前行。
因為,這是他們的使命。
南極,擁有著世界上最純的白色,但也是因為這白色,讓人們錯開了彼此前行的軌跡,也錯開了生命的軌跡。
被困在安全室裏的挽純,正無聲的流淚,她希望自己即便是死也要死在明澤的身邊,而如果明澤一旦出事,自己也一定要守護在他的麵前,可是此刻?
她腦中一片混亂,唯有在這極晝中不分黑白和任何情況的等著。
周圍零零碎碎的僅剩下幾個毫無戰鬥力的人群,大家都安靜的甚至是靜默般的等待,忘記了該如何存在。
極光在上空出現了兩次之後,明澤帶著剩下的人終於在雪山的另一頭跟其它隊員彙合,這是一場巨大的壯觀,轉移帝企鵝確保它們在冰川融化雪山崩塌之前安全的離開。
明澤,以及周圍的隊員用自己的生命換取了它們的存在。
可是?
“隊長!隊長!信號接不上,交通站出事了!”
“隊長,這是站長最後發來的消息。”
好不容易恢複好的信號卻是無人接聽,明澤一邊看著尚特發來的地理位置,一邊擰眉往遠處眺望,那裏可有著自己深愛的女人呢。
這一刻,仿佛是在最好兄弟和最愛女人做的選擇一樣,明澤最後看了一眼已經被安全轉移的帝企鵝,在心裏鬆口氣的同時,再一次選擇了獨自冒險。
“一定是剛才的雪崩讓交通站收到了影響,你們立刻返航,記住,一定要走B路線,這樣才不會再次遇上雪崩。”
“那隊長你怎幺辦?”
將身上的信號接收器交予工作人員後,明澤被匆忙中帶著驚恐的問一句,可惜?
“尚特出來是為了找我,再說,他還帶著其他人呢,我得找他才行。你們不要再耽誤時間了,立刻返航,這周圍的情況,我比你們更熟悉!”
明澤緊皺著眉頭一口下令,當先轉身往尚特最後發來的地理位置找去,他知道,雖然他這樣做是耽誤了對挽純的承諾,但他一定會完成承諾,隻是在完成之前他要保證所有人的安全,更不論這個人是尚特,是交通站的站長,更是自己的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