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他手腳動作夠快,抓住了柳琉的衣服。於是……兩個人就一起翻了下去……
“我的腿……”
柳琉利索地爬了起來,他自己爬起來了之後就高傲地看著盧友章在那邊掙紮。他現在大概了解了一點盧友章的那股倔脾氣,知道他是絕對不會叫自己幫忙的。等盧友章在那裏翻了好久都沒有翻起來,柳琉才把人抱到了臥榻上。安置好了人,他就打算出去溜達一圈,好好看看這個武當山,外加找找看花姑是不是還在武當山上。
但是盧友章卻以為他要走了,離開武當山了。
“哎!你要走了麼?”他難得流露出焦急的神色,讓柳琉以為是這個少年在舍不得自己。
所以他笑了笑:“還沒有拿到銀子,我還不能走啊。我在山上逛逛。”柳琉也是一個嘴硬的人,有些情緒不願意也不會表達得那麼幹脆。
而對柳琉不甚了解的盧友章卻把他的話當真了。他想,原來還是有辦法留著這個人的。
柳琉見盧友章陷入了沉默,便離開了那藥香四溢的小屋子,留下一個心思重重的盧友章。他滿腦子想的便是:花姑。
花姑,原本是江南明月倚花樓的頭牌,才貌雙全,世人美稱姑蘇豔骨。自古美人配英雄。那花姑原本與陸家堡的大當家陸甯川郎情妾意,在明月倚花樓中相伴度過了好幾個靡費春秋。但紅塵事中總有些糾葛,事事若都能如意便不會有這麼多的女兒淚了。花姑與陸甯川相依,卻不願與他相守。陸甯川三番四次前去明月倚花樓替花姑贖身,都被她拒絕了。誰都猜不出花姑的想法,世人隻道是戲子無情婊)子無義,兩人最終不歡而散看來也是天命。不久之後,陸家家主便與姑蘇一富賈之女成了親,育有二子。而花姑自此便離開了明月倚花樓,在江湖上的浪名愈甚。
柳琉聽不同的人討論過這個神秘的女人。不論江湖上的人將她做何妖魔化的比較,柳琉還是始終相信著花姑是一個傳奇般的存在。原因隻是無顏的一句話。
柳琉至今還記得,那個糟老頭子坐在小留院的那株合歡樹下,一小口一小口地抿著酒,對著迷迷糊糊的自己說:“你的蠢完全超出了我所有見過的人,刀劍不通,藥理是個半吊子。輕功隻能拿來逃命啊,這樣子不行,不行啊。若是……能離開,我便帶你去找花姑那個不著調的女人。”
那時小小的自己咬著玉杯,迷蒙著一雙桃花眼:“花菇?女人?蘑菇是女人?還是女人是蘑菇?”
無顏笑著,語氣十分溫柔:“她是一個可憐的女人,卻從不願意別人可憐她,她甚至憎惡別人的同情。她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女人,與眾不同。”
與眾不同?
花姑到底如何不同?老頭子一把年紀了,這十幾年一直呆在小留院。要說是見過花姑,也得是十幾年前。柳琉想,花姑現在也該是三十左右,那便是老頭子在四十幾歲的時候就遇見了十幾歲的花姑,並且看見了別人沒能看到的屬於花姑的獨特的美,那這忘年交也實在是太讓人糟心了。
柳琉一想起自家那個滿臉褶子的老頭對花姑打過什麼花心思,身上就泛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在武當山晃蕩了一圈,柳琉最後連個武當的女弟子都沒有看見,別說是花姑了。幸好他後來遇到與師兄弟們相談甚歡的李玉,從那家夥含糊其辭的話中了解到了花姑已經離去。李玉在藥廬時並沒有表露出自己對花姑的態度,卻在此刻急於將自己從這件事中抽身而出。
柳琉瞧著那些個武當弟子忽然嚴肅了的表情,也大概明白了幾分,心中對李玉的好印象又低了幾分。他又想起了姚沁那個人麵獸心的家夥,果然林子大了什麼鳥的有,這武當山也不都是些正人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