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往哪邊走?”

“我也不清楚。”盧友章思忖了一會兒,“沿著河往下走吧,我之前就是往下走找到你的。”

“嗯。”

這山澗的薄霧氤氳,叫人不能遠視。柳琉腿上有傷,隻好背著盧友章小心翼翼地沿著河往下遊走去。他心裏還是挺擔心那個和他們一起掉下來的人的。畢竟那個人在山崖上時,就一副快死了的模樣。柳琉還清楚地記著,除了後來的那支弩箭,他身上本來就插著一支匕首。受了那樣的傷,落進深淵還能活著麼?

“我說句不好聽的話,你師父可能已經死了。”

“不。”盧友章堅定地反對,但是柳琉可以感覺到自己肩膀那處被盧友章狠狠地揪了起來。“我不相信。”

柳琉搖搖頭,一副你愛信不信的樣子。“和我說說你身上的毒吧。”

背上的人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我在上武當山之前就已經中毒了,算起來已經有三天了。”

“那是什麼毒?”

“名字我已經不記得了,我隻記得曹老先生說這毒不好清,十日之後沒有毒藥就會毒發而死。”

“十日之後?那些要殺你的人,還要給你留這麼幾天時間?”柳琉的腦子飛快地轉著,那日盧友章曾經說過的話便竄進了他腦海。他的眉頭一蹙,腦袋瓜子疼得很。“你到底惹了什麼人?或者說你得了人家什麼把柄?”

“你之前不是不想知道麼?”

“我現在其實也不想知道。隻是要保住自己的命,可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別人身上。你看,你如果活不過這剩下的……剩下的幾天來著?”

“七天。”

“對,你要是活不過這七天,我還可以幫你把你手裏頭的那點東西交給你信任的人。”

柳琉這話,盧友章實在是不信。“雖然我不信你的話,但我確實有別的事希望你幫我。”

“你說吧。”

眼前的路不平坦,柳琉也知道。他從小留院出來的時候,無顏千叮嚀萬囑咐,別惹事,別惹事。現在可倒好了,他反倒是自己貼著這種倒黴的事跑了。

盧友章緊緊地抱著柳琉的脖子,開始敘述在延吉的往事。他有些全說了,也有些省去沒有告訴柳琉。“二皇子去延吉賑災,卻有人放火把運來的糧食給燒了。那個時候,延吉的災民已經餓了很久了。他們知道賑災的糧食沒有了之後,就開始鬧事。之前還隻是鬧事而已,後來也不曉得是誰傳的消息,說是二皇子的人擅離職守,致使糧倉走水才弄得最後的大火肆虐。”他說這話的時候,嘴角勾起了淡淡的苦澀。

“你確定是有人放火麼?”

“我不知道,我沒有經曆過那個時候的事情。我到延吉的時候,那些災民已經開始發動□了。”

“□?怎麼會?”

“那些流傳在民間的謠言越傳越神乎,到最後,就變成了二皇子私吞糧餉,事實上根本就沒有糧食被運到延吉來。”

“其實我覺得這說法也挺合理的。”

對於柳琉的說法,盧友章實在是氣急敗壞。“那不是真的!二皇子是有名的賢王!”

“這賢不賢,都是別人說的;是不是,也隻有他自己知道。”

雖然柳琉對官家的事情所知不多,但是這世間的事都有跡可循。無顏總是教導他一些道理,他多多少少自己也能參透點禪機。莫說是這二皇子了,這世上的人或多或少都帶著麵具。柳琉心裏想道,指不定你這個小鬼頭就瞞著我許多事情,就你這身份我就不清楚,恐怕日後會給我帶來許多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