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歌,每一次歌唱的時候,我都能感受到她所唱出的震撼,仿佛是融入了靈魂般的令人心醉。

我以為,她終於有一件事是可以既不反抗她的母親,又能遵從自己意誌了。因此,我從心裏為她感到高興,並且積極引導她向歌壇發展。

由於常年都一起生活的關係,我對她的性格可以說是十分熟悉。有一次,她突然大發脾氣,把家裏的東西能摔的,都摔破了,嘴裏一直喊著“我受夠了!”。看著她那幾乎絕望的眼神,我隻覺得心裏莫名地痛。我使出渾身解數去哄她,但她卻對此一概不理。一直把自己關在房裏生悶氣。

我沒有辦法,忽然想起以前曾經帶她到山裏的一個洞中看滿洞閃閃發亮的磷石,她那時候說很漂亮,她很喜歡。於是,我便再次回到那個山洞。幾經辛苦,終於讓我發覺到了一顆外形酷似鑽石的磷石。但當我回頭尋找回路的時候,卻看見了一波巨浪向我襲來。

一心想著如何讓她高興,我忘記了,這個山洞是潮汐洞,這個時候是潮漲的時分,這個洞會被海水淹沒的……

在遭受滅頂之災之際,我腦裏麵滿滿的隻有之前與她一起在洞裏的對話。

“這種石頭叫做磷石,會發出淡淡的光,熔點也很低,常溫下都會自燃的。與你的中文名讀音很相似呢。”

“這樣啊……那還真是像我啊,很容易就會把自己燒傷了……”

“說什麼呢,之所以叫磷石是因為裏麵包含著白磷呢,它有著很堅硬的外殼啊,不會輕易受傷的。”

“那又怎麼樣?無論多麼堅強的外殼,裏麵終究是空心的……”

“……不會的。”

“你怎麼知道啊,老師?”

“就像是這洞裏的磷石,無論實心也好,空心也罷。隻要海水一到,它都會被填滿。”

……

大概是對於她的執著,令我沒有在那山洞中丟了性命。我顧不得頭上撞破了的傷口,直奔家中,把這顆被我攥在手裏死死不肯放手的磷石小心翼翼地鑲在了一條項鏈中。

然後,我把它送給了她。卡蘿戴上這條項鏈的時候,一直“哇哇”地哭個不停,口中還念著對不起。那個時候,我才發現,原來自己不知不覺之間已經對這個女孩產生了感情。她的一舉一動都能夠輕易地令我動搖。但我跟她根本就沒有未來可言,而且那個任務……

於是,從那天晚上起,我都會跟她說上一句“晚安”,再看著她進入夢鄉才去休息。卡蘿,那時候的你,並不知道“晚安”的含義吧……

盡管一直都小心地隱藏自己的心意,但卡蘿一天一天地長大,也到了懵懂的年齡了。她曾問過我是否喜歡她,我像隻鴕鳥一樣選擇逃避了。

她也沒有追問。那個時候,我在她與任務之間掙紮得很辛苦。我知道,要是我違背他們的話,體內的秘藥就會發作,我會在內髒腐爛的疼痛中慢慢死去。但要是完成任務的話,我就要犧牲掉她了。一個這麼天真無邪,這麼相信我的她……

後來,她憑著她那美妙的歌喉俘虜了廣大的粉絲。但她還沒有正式作為一名歌手出現於人前之前,她的夢想就被她母親一句“不準”而破滅了。她像往常一樣,跑到我這裏哭泣,還捉著我問著那個問題。我看著她的樣子,心痛得厲害。但我知道,我不能再這樣下去。我不是能給幸福她的人,也不是能夠讓她依賴的人。所以,那時候我說了一句令我後悔不已的話。

“不能唱歌的你,對我來說還有什麼用呢?”

我以為她會知難而退,不再沉淪在對我的幻想當中。但似乎我的想法太過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