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少女,抬頭,嫣然一笑,眸色似水波蕩漾,勾人心魄,卻不著紅塵一物。
一個靈巧的轉身,水袖拋向空中,身姿輕曳,係腰的耀眼紅綢在空氣中劃下一道豔麗的霞光,衣裙飄帶隨風舒展,由上而下,徐徐飄落……嬌小的身子在狹小的蓮台上,踏著清麗柔和的笛音,婆娑起舞,抬頭,回眸,展臂,甩袖,宛若清雅脫俗的白蓮沐浴在五彩的佛光中,淡淡的看著世間的悲歡離合……
“花朝節的祭祀舞!原來,她是寒家的繼承人。”坐在舞台下,林阿公清瘦的麵容上露出訝然,雙眼貪婪地盯著蓮花台上起舞的少女,口中不住低歎。
“清逸,你說什麼?你怎麼了?”聽到林阿公的喃喃自語,跡部俊夫忍不住回頭詢問,卻發覺老友此刻淚流滿麵,不禁急急追問。
“別管我。我是激動。看演出。這可是丫頭最後的公演。以後想看可沒機會了。”接過身旁日吉良遞來的絹帕,擦掉滿臉的淚痕,林阿公的眼睛始終沒離開舞台上的人兒。
“嗯。”跡部俊夫也知道老友有些不為人知的往事,今日情緒失態,恐怕跟那些事有關,抬頭看著蓮台上的孫女,陷入沉思。
第一幕,少女香子在蓮台上起舞弄清影,一群偶爾來旅行的少年們站在湖岸邊駐足觀看,脫俗的麗影深深映入每一個人的腦海之中,給他們這次旅行畫上迷離的夢幻。
第二幕,帷幕緩緩拉開,滿坑滿穀的爛漫櫻花開遍整個山野,香子獨自一人踏著滿地的殘紅,找尋失散的父母。因無法進行言語的交流,她隻能落寞的在櫻花樹下獨舞,失落彷徨的心情占據了她整個心胸,在她孤立無援時,曾經在湖畔相遇的少年們挾帶著絲絲的暖意走來,撫慰了她孤寂的心。
“太美了!看著她在樹下孤獨的舞蹈,我心都碎了。周助,沒想到笑眉兒竟然是光之天使梅梅。這麼精彩的演出以後再也看不到了。好可惜啊!對了,那群美少年都滿熟悉的,好像是……啊!原來都是冰帝網球部的。不過,這次公演為什麼不應許攜帶任何可照相錄音的設備?連安檢的儀器都用上了呢!”不二由美子兩眼放光,盯著台上的表演一動不動,抓緊時間,在表演的間隙,和弟弟說兩句。
“嗬嗬……今天來看公演的,都是憑邀請函才能進入。安檢的規格媲美他國的國家元首來訪。不過,看看前麵坐的那些隻有在電視上才能看到的貴賓,就不會好奇了。”不二笑眯眯的回應姐姐的驚歎。
從上次去寒宅取照片,見到龍雅和笑眉兒親昵的舉止,便知曉今生無望相攜而行。腦中由記得她那日淺笑怡然,懶懶慵坐在竹林邊,品茗清談,龍雅在身旁含笑聆聽,眼波流轉,抬手索物,心有靈犀,一點即通。倆人間自然融洽的相處,是何等的令人羨慕,向往之。
自己和她,有緣無份,情深緣淺,無法牽手相伴,那何不爽快放手,以友人之身份陪伴在她左右,今生亦已無憾。
“周助,就這麼放手錯過了?不後悔。”望著第三幕的帷幕徐徐拉開,思遠扮演的江遙和香子緩步出場,倆人親密相戲,你儂我儂,千言萬語,心領神會……不二由美子柔聲問。
“姐姐,她心中無我,若再強求,反倒連朋友都沒得做了。不如,同現在這樣,看著她微笑,心亦安然。”不二淡淡的回答,
眉眼彎彎,愉快的笑容綻放,不二由美子伸手握住弟弟放置在腿上的手,緊緊握住。她知道,讓他放棄有多難!周助,你一定會遇到一個深知你心的人。
第四幕,香子被人誣陷,她淒然地跪坐在舞台中央,惶惶不知歸處。靈動天真的眼眸此時暗淡無光,仿佛她心中的整個世界已全然坍塌。聞訊匆匆趕來的江遙心痛地抱起宛若瓷娃娃般無神的少女,冷冷的掃視,周圍曾經的同伴,緩緩離開。
排練這一幕時,跡部差點當場翻舊賬。他可是為了這事,被祖父,父母狠狠的批了一通。虧得忍足眼明手快,一把拖住,警示跪坐在淩亂行李中心神恍惚的少女,現今可是各家大佬捧在手心裏的寶。提醒他,那事怎麼算,若非他們縱容在先。真要論起來,還是自個兒倒黴!
後台,魯休斯神情激動的抓緊幕布,看著演出漸漸走向尾聲,江遙毅然離開家鄉前往初見的江南,卻在細雨迷蒙,如夢似幻的巷子中迷失。清脆的鈴音穿過時空,越過洪流,宛若天籟回響在星羅棋布的巷子,手撐白色水墨畫油紙傘的藍衣少女緩步向他走來……
伸出手,十指相扣,傾心相許,藍衣少女舞步淡然,白衣少年身姿清雅,抬手,牽手,轉身,扶腰,滑步……一幅唯美的水墨畫卷漸漸收攏,一段幸福的戀情慢慢流傳……
龍雅站在魯休斯身後,凝神注視著心愛的人,為她驕傲,為她喝彩。直到現在他還有些恍若在夢中,舞台上那名風華傾人的女子真的許下了一生給他嗎?他是不是在做夢?將近三個月的相處,他不是沒看到或者感覺不到,她身上聚集了多少愛慕傾戀的目光!
望著她淡然眸子傾滿的溫柔,龍雅覺得心神俱醉,這樣玲瓏剔透的人兒即將陪伴他一生,生死相依,福禍與共,他嘴角微微翹起,難掩心中的快樂,此生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