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低吟祈求山神護佑的藏語,讓他們知道又一個山口到了,果不出所料,一長串飄揚的經幡和風馬旗,還有無數人累積起來的瑪尼堆,再一次映入眼簾。

車子停下,跟之前做過的無數次一樣,大家跟在笑眉兒身後,撿起一塊石頭,放上瑪尼堆,默默祝福。

禱告完畢,他們回身看向遠處的天際,一抹淺淺的藍突如其來地闖入視野之中。心情瞬間變得激動起來,我們快要到了,聖湖納木措。

原以為近在眼前的納木措,卻讓他們又在車子裏坐了許久才真正抵達。車子剛停下來,一群人笑嗬嗬地走下車子,去膜拜傳說中的聖湖。

湖麵寬闊悠遠,像一晚秋夜初升的新月,一麵擁抱著草原,一麵依偎著雪山母親的懷抱。近處的湖水閃著幽藍色的水光,一浪接著一浪撲向岸邊,彎下腰,隨便撿起一粒石子,光滑的石麵恍若寶石,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景吾,這個全靠你了。”笑眉兒笑眯眯地從包中掏出長長的白色哈達,將它牢牢地捆綁在石頭上,雙手遞到眯眼瞧著她一舉一動,不知所謂的跡部麵前。

“這…”撇撇嘴角,跡部接過笑眉兒雙手奉上的哈達,用盡全身力氣扔向湖邊刻有納木措幾個大字,仿若合十朝拜的佛手的巨石上方。將他們的祝福永遠地留在聖湖邊。

站在湖邊,天空純淨,湖水晶瑩,連呼進肺葉裏的空氣也似乎帶著陽光的溫暖,高原上帶著寒涼的風吹拂在人臉上,整個人顯得平靜而甜美,同初降人世的嬰兒般幹淨純澈。

“思遠,等到了羊年,我們再來。朝拜!”目光凝視著浩瀚縹緲的湖麵,感受的那份水天一色,渾然一體的絕美景致,笑眉兒輕輕的說著未來的願望。

“好。”點點頭,在思遠心目中,不要說羊年來朝拜,即便是每年都來,隻要是和姐姐在一起,他都甘之如飴。

“喂喂,你們這對姐弟倆,好像把我們這些大活人都給忽略了。怎麼羊年就你們倆來朝拜,不帶我們這些拖油瓶了。”笑嘻嘻地擠進姐弟倆中間的位置,忍足在眾目睽睽之下,伸出狼爪子攬上笑眉兒的肩膀,故意抱怨道。

抬眸斜睨了眼趴在自個兒身上的揩油的忍足,笑眉兒嘴角上滑,眼睛裏浮現一絲狡黠,淡淡的說道:“侑士,你的確很需要在羊年的時候來轉湖。”

言外之意,你瞧瞧這些看上去肮髒的朝拜者,他們都擁用一顆比誰都純粹幹淨的心,就像這雪山上萬年積壓的皚皚白雪,淨澈得讓人自感形象渺小卑微。可,你忍足侑士,外表光鮮華麗,內心之咋樣滴……打一連串問號加感歎號。

聽了這話,忍足放在笑眉兒肩頭的狼爪子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就那麼尷尬地掛在少女柔弱的肩頭,無言那無言……

“嗯哼,真是不華麗!侑士,我們去那邊的寺院看看。”不愧是多年的夥伴,未來的同盟軍,跡部一聲不華麗的吆喝,徹底解除了忍足尷尬的處境,他瞥了眼微笑不語的笑眉兒,轉身走向遠處香火鼎盛的寺院。

一行人興致勃勃地踏進位於納木措湖西麵的多加寺,瀏覽著牆壁上自然形成的佛像,聆聽寺中接待的喇嘛講述關於納木措的傳說。

“思遠,在納木措湖的東西南北方,有四座寺院,它們分別象征了佛教所說的慍,怒,權,勢。而這多加寺位於西方,代表的是權。”寓意深遠地為弟弟講述佛經中的故事,笑眉兒一刻都沒忘記過十年之約。

知道姐姐用意的思遠總是靜靜思考她訴說的每一個故事背後所蘊含的深遠意義,從裏麵尋找適合自己的行事方式。

西藏對於思遠來說,是一個神秘莫測的世界,是姐姐魂牽夢係的地方,是一個徹底脫離城市喧囂浮華,讓人的心靈純澈得宛若高山上的雪蓮,默默地散發著它獨有的幽香。

在這遠離福康家腐朽氣息的天堂,他第一次如此簡單的活著,不需要麵對形形色色人複雜的目光,不需要應付錯綜複雜的人際交往,一味單純地隻是為了活著而活著,做著自己想做的事。

帶著對羊年轉湖的期盼,一行人匆匆啟程,趕往下一站寒冷高原上沸騰的“華清池”——羊八井。

由於一直是一大清早便趕路,車子行駛到藏布曲河旁,大家都覺得饑腸轆轆了,笑眉兒跑到經過徹底改裝的豪華型旅遊車的茶水間,笑眯眯地用野餐籃提了一籃子的冷凍食品,包子,粽子,軟糕之類,拉著弟弟跑下車去蒸了吃。

一下車,一股股熱氣撲麵而來,頓時有種春天來了的感覺,來到一處撲湧出天然蒸汽的噴氣孔,笑眉兒拿出籃子裏的東西,小心地蒸上,幾十分鍾後,一個個香噴噴的包子,粽子,軟糕出現在大家麵前,平日都挺君子的人,這時個個化身成惡狼撲食,一哄而上,搶得一幹二淨。手腳慢點的也就撈到兩隻包子。

一邊吞咽包子,一邊聽關於羊八井八大景妙趣橫生的故事。什麼“熟魚河”,“煮麵泉”,“醋潭”……等等。

性子太過靦腆的思遠由於手腳太慢,隻搶到兩隻包子,連胃底都沒墊到,墨色水潤的眼睛瞅向小口小口吃肉粽的姐姐,看得她自發地走上前來,安慰說到下一個“煮麵泉”,給他煮麵條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