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單相思……

“這麼說,毓學姐的骨灰按照她的遺願撒在梅花林了嗎?兩年前,我趕到中國,卻發覺你們居住的院落早已人去樓空。跟周圍的街坊打聽,才知道鳳卿丟下了一切,陪著你去旅行了。實在找不到人問毓學姐到底葬在了哪裏?最後——”

談起那次空走一趟的經曆,九條明美眼底依舊透著滿滿的懊喪。恨自己手腳太慢,若是動作快點,得到鳳卿的消息馬上出發,說不定就能趕上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比起雅若,她還算好些。跟著老公滿世界跑的雅若,想去中國都脫不開身。嫁個善於妒嫉的小心眼老公,也並非什麼好事?還是她家老公好,婚後同意她仍然保有家族的姓氏。不需要跟其他女人一樣,隨夫姓。

再比比兩家的兒子。他家精市怎麼看也比那個小心眼的男人的兒子強!自我感覺良好的九條明美美滋滋的對比。

“嗬嗬——明美阿姨,母親她已經融入了自然,隻要您心中有她,母親便隨時隨地都會陪伴在你們的身旁。不過,死者的靈魂老是在人世徘徊也不好。我們應該期盼她早日離苦得樂,前往西方。”

笑眉兒瞥了眼在一旁笑得臉上的肉全部都堆積在一起,眼睛眯成一條線的老狐狸師兄,不用猜,就曉得他不知道又在打什麼鬼主意了。

明遠師兄是標準的隻進不出,一隻貪得無厭的大饕餮。嗬嗬——用這個來形容他,好像還是有點“抬舉”他了。

笑眉兒抬頭白了幾眼笑嗬嗬的師兄,心知他這人一心弘揚佛法,普渡眾生。所貪的那些,都是為了救助他人。

他自己——看到他光鮮的袖口裏露出帶著補丁的內衫

笑眉兒歎息,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

師兄真的是隻狡猾的狐狸!

第二部 冬之終章(鳳卿篇) 第二十二章,鳳卿的來信。

第二十二章,鳳卿的來信。佛說:“無明緣行,行緣識”

盤膝坐在太陽底下,笑眉兒凝望著午後風景如畫的庭院,腦子裏一片空白。一陣帶著雨後溼潤清新味道的風兒迎麵拂來,吹得她身旁隨意壓放在書下的信紙“嘩啦啦”地想要掙脫束縛,飛向天空。

無意識的把玩手腕上戴著的草本菩提子,一顆顆灰白的珠子在她日撫夜摸下,在陽光下泛著晶瑩的亮澤。這串菩提子是她在中國時,問隔壁念佛的老太太要了一顆珠子,隨意在自家院子裏的花圃裏刨了個坑種下結出來的果實。

閉上眼睛,感受絲絲縷縷的陽光撫遍全身,心裏湧上一波波甜蜜中夾雜著惆悵的情緒。前幾日,幸村夫人九條明美和兒子精市拜訪,結開了她心底千纏百繞的第一個結。使得她當場釋然了鬱結在心,奶奶和媽媽是否是同一人的想法。

什麼是緣分?

是偶然的相遇,還是必然的相守?從燈火闌珊處,驀然回首的第一眼,陌生的彼此便在心頭鐫刻上了對方的身影。由相遇相依相伴相知相許相愛……直到永久的相守,期間又會經曆多少悲歡離合,心酸苦辣,又有多少人會堅持著相扶相持一起走到最後——兩鬢斑白,牙齒鬆動……認定她(他)是走完人生旅途唯一不二的人選!

歪著頭,細細搜索腦海中分割成零碎的人生片段,前生的,今生的,梅梅的,笑眉兒的,它們彼此交織融合彙聚成一部展示她青春年華的電影。每一個片段都是如此的生動感人;每一個人物都是如此的鮮活;每打開一次,她的心都會被那些充滿著愛的美好回憶淹沒……這就是她的緣。前生今世的緣!

笑眉兒低頭,伸手抽出壓在書籍下的散發著油墨芬芳的信紙,潔白的紙麵洋洋灑灑的寫滿了一個人的思念,一段屬於兩個人的緣!

鳳卿走了,信紙上明明白白的寫著他接了一樁很重要的訴訟去了美國,要到禪七結束後,才能趕回來。他就這樣走了——離開了日本,離開了她……前往大洋彼岸,另一個世界。

這也是緣——倆人之間的緣。

淡淡地注視著信紙上剛勁有力的字體,一筆一劃,一撇一捺……笑眉兒心裏有種難以訴說的別樣滋味。若說兩人之間有緣,卻偏偏在這節骨眼上,分離!若說倆人沒緣,十二年的相依相伴難道是她的幻覺?

她微微眯起眼睛,唇角勾起愉悅的笑意。那晚,轉瞬的怦然心動早已注定了她此生的沉淪無悔。不論世事如何變遷?倆人間是否依然會陡然生起諸多變化?曆經兩世的她,今生認定的唯他一人。

用心去體悟母親月圓之夜喃喃自訴的無悔。笑眉兒感同身受的理解了母親那份源自心底油然而生愛。寬容了父親的不得已。作為未盡贍養之責的她,實在沒有資格去評定父母之間的恩怨是非……

“丫頭,師傅明日抵達。你到機場迎接不?”老狐狸師兄渾厚有力的嗓音穿過整座庭院落到閉目冥想的少女身旁。

聞言,回過神來的笑眉兒頗為頭痛的扯了扯嘴角,老狐狸師兄自前幾日得知幸村家的當家主母和跡部家的當家主母都跟她有關聯後,每日跑她這個客居來泡茶的次數,越發的勤快。幾乎達到一日三次之多。

並且他每次來之後,什麼也不說,光顧著樂嗬嗬的坐在那裏,端一杯茶,一動不動盯著她看,一坐下便是幾個小時……大概是這些年和老狐狸師兄鬥法鬥習慣了。秉持著敵不動我不動的策略,她也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自顧自泡茶,看書,時而拿筆做些筆記,累了,伸伸胳膊,伸伸腿,擺明了,你能忍,我更能忍。看誰忍得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