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要劫財害命嗎!”
這一聲高喝,周圍的人一點動靜都沒有,但不包括裏麵的秦肅。
秦肅驟然醒來,掙紮著想坐起來,可一根手指都不能動,他想開口喊人,可外麵隻有段棠的說話聲。按照陳鎮江謹慎的性格該不會如此,秦肅知道這是又出了岔子,他本身對段棠也不信任,自然不會貿然喊人了,如此隻有躺在黑暗裏,聽段棠應對。
趙跛子忙擺擺手,將聲音壓得極低道:“小哥千萬別胡說,小的就謀財,可不敢害命!”
段棠因昨日與沈池一起出門,身上穿的是長袍,這一天都沒有換,看起來也就是個清瘦的少年。那趙跛子見有人沒被藥倒,現在連謀財的心思都有點要放棄了。
趙跛子本就生的矮小,力氣也不大,腳上又有舊疾,即便段棠看起也很清瘦,但最少她四肢俱全,何況十幾歲的年紀正是有力氣,趙跛子已有六十多歲了,怕自己也不是對手。他平日裏也就敢下點軟筋散和蒙汗藥,和夥計們一起偷了東西,幾乎不會被發現。
那些人要是發現了,隻要他們不認,那些行走在外的人也不能把他們幾個人怎麼樣他,這裏的衙門本就打點好的,四鄉八裏的熟人也都知道這地方,根本不會在這裏歇腳,更別提過夜了,一般也都是外地人,趕上雨季雪季,才有這樣的生意。
今日不巧,夥計家中娘子生孩子,早早的跑了回去,自家兒子被困在安延府裏好多天了,媳婦兒到晚上還要回去看家,如今就剩下趙跛子一個人。這麼多人,一看就是練家子,趙跛子開始心裏也嘀咕,不敢動手,但看那少爺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用的東西都是極好的。這馬車看起來就值不少錢。一看就是一群肥羊,趙跛子就管不住那一顆貪心,趁機把藥下到了飯食裏,這還怕不保險,篝火裏還燒了幾個毒蘑菇粉,這是土方,燒的時候隻以為把木頭上的野蘑菇燒進去了,可以聞到燒蘑菇的味道,外地人根本不會知道那是迷煙。
段棠捏了捏下巴,看了趙跛子一會:“當真隻謀財,不害命?”
趙跛子哆哆嗦嗦的開口道:“那是肯定的,小老兒在這條道上都十年多了,上下都是打點好了的,要是害了人命,哪有長久的買賣。”
段棠眯眼一笑,讓開了門口:“很有道理!好的好的!你去吧!”
趙跛子愣了愣:“去幹什麼?”
段棠理所當然道:“謀財啊!要幫你點燈嗎?”
趙跛子受寵若驚,忙道:“不用不用,不麻煩小哥了,這事我熟,我自己來就成。”
段棠道:“我覺得錢財大部分都在那個一直黑著臉的大漢身上,別人身上該是還有點,肯定不多。車裏有些東西看起來還挺值錢的,哦,少爺身下的毛皮毯子,可是狐裘的,少爺頭上的發簪是赤金的,身上還有塊玉佩呢!”
趙跛子忙道:“哎哎哎!好嘞!小哥那麼熱心,一會小老兒肯定分你一點!”
段棠笑嗬嗬的讓開了路:“那我就不跟大爺您客氣啦!一會留下三五兩,給我跑路用就好啦!”
趙跛子笑著朝車裏爬:“三五兩哪夠!”
趙跛子進門便對上一雙清淩淩的眼睛,頓時打了個寒摻,笑容凝固臉上。車裏的人雖然動不也不能動,可那雙看著就有點讓人有點害怕,他也是行走江湖多年,自然不會被一雙眼睛嚇倒。趙跛子避開了秦肅的雙眼,從懷裏拿出一個布包,桌上放點心的銀盤子先放了進去,而後摘去秦肅頭上的金簪,身上的玉佩,而後才去拉他身下的狐裘,都卷好了後,發現秦肅竟是枕的玉枕,忙又卷了進去。
趙跛子背著一個大包袱出了門,將東西放在一邊桌上,挨個去掏陳鎮江與徐年以及眾人身上。陳鎮江方才坐自靠風口的地方,聞的迷煙最多,雖然他最警醒,此時模模糊糊感覺有人翻自己衣襟,想睜眼,到底無果。陳年一點反應都沒有,想來肯定聞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