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誌誠苦著臉道:“附近五六個的縣,甚至安延府的難民,都朝咱們這邊跑,都是大梁朝的百姓,本官能厚此薄彼嗎?當初預計能吃的糧食就那麼多,可沒想到人多出了好幾倍啊,現在給皇上湊出三船,我們已是竭盡全力了。”
吳同知忙道:“再多給的話,不出十日,這裏就要有人挨餓了,大幾千號難民啊!挨了餓,萬一激起了民變,咱們的烏紗帽保不住事小,可公公也難免要擔責啊!”
林賢之道:“激起民變那是你們的事!和咱家沒有關係!這裏還有糧商,還有大戶人家,去找去借,總之三日內這咱家要壓著五船糧食去回聖旨!”
吳同知也苦著臉:“往年賑災大戶人家都出糧食,今年出的比往年多了一倍多,大家都已盡力了!糧商那裏也去征了,大家也給,但是都說沒有糧食,給那麼幾升,打發的叫花子一樣啊!我們也是沒有辦法了。今年這附近就咱們城沒有淹,糧商的糧食都保住了,可但凡能在大梁朝做糧食生意的,有幾個是真正的白身啊!孟大人一個六品地方官,誰會聽他的啊……”
“放肆!”林賢之一拍桌子,尖聲道,“難道還讓咱家親自去征糧?你們有難處,皇上就不用吃飯了?你們養著幾千號的難民都有糧食,到了皇上這裏就沒有糧食了!混賬東西!待咱家立即上書……”
“別別別!!!”吳同知忙擺擺手,急聲道:“監軍息怒啊!也不是沒有糧食。我們倒是知道哪裏還有糧食,可是我們不好開口啊……”
今日出門前,馮玲給馮楨、林賢之各裝了一袋子炒花生、板栗當零嘴。馮楨正坐在下首剝著吃,因他是林監軍正經的舅爺,雖然這兩日跟進跟出,不是吃零嘴就是在睡覺的,也沒人過問一句。這會吃零嘴都吃瞌睡的馮楨聽見這句話,跟裝了雷達一樣,立即清醒了過來,很是精神的看向吳同知。
林賢之眯眼道:“既然有糧食,有什麼不好開口的!”
吳同知小聲道:“段靖南的女兒今年五月初就開始收糧,那時糧價正賤,她不知做什麼用,幾乎將石江城的去年的舊糧都收走了。雖說那時候大家都不知道會有水,可現在他家手裏攥著那麼多糧食,說不得就要賣給那些個糧商。”
林賢之雙眼一亮:“那就讓他交出來啊!他們這些當兵的吃得都是皇糧,現在皇上需要糧食,他們自然該為皇上分憂!”
孟誌誠小聲道:“段家是真金白銀買的糧食,災後也不曾炒高糧價,此番賑災的救濟糧,他們出了是別家的五倍。再者,段靖南這次為了籌集賑災糧真的沒少出力啊!”
林賢之思索了片刻:“也是,人家真金白銀買的糧食,咱家也不能白拿,這番押糧去安延府,咱家自會給他請功。”
“前番安延府剿匪,他也是立了功的,上麵還不曾論功行賞呢……”吳同知看了馮楨一眼,小心翼翼的開口道,“段靖南是個官迷,要糧食也不難,可咱們這本就隻有個守備的缺,這不已經補上了,石江城是已沒地方再升了,林監軍以為如何?”
“哦?這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啊?”林賢之沉默了片刻,“不就是想升官嗎?這事咱家來……”
“公公!公公!不好了!!不好了!!”林賢之尚未說完,潘定跑了進來,扶著門口一邊喘熄一邊開口道,“小的剛才在門口,看到有人把咱們家圍住了!還有人硬闖了進去!”
林賢之忙道:“夫人呢!夫人有沒有事!”
潘定茫然的搖搖頭:“不知道啊!小的在後衙門口看見的!這不就趕忙跑過來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