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隻鬼臉都灰了:“動輒搞什麼灰色交易,我早就看不慣這種風氣。能不能跟無常大人舉報一下,特別是白大人,聽說他還挺公正無私的。”
“倒了一個還有一堆呢,小心人家給你穿小鞋啊。”
“那我還得在底下呆幾十年呢,後麵沒人給我燒錢了怎麼辦?連個假期都拿不到,還要不要鬼活了,唉。”
“那你不如去考個編製,連投胎都省了,還有機會搞改革。”
……
杜清眠的好耳力在這裏同樣好使,她站在遠處聽了一會兒,聽得一頭霧水,但能聽出那幾隻鬼是原住民,就沒往那邊去。
別人的地盤,聽起來還有一套完整的規章製度,自己一個大活人跑過去是不大好。
她也沒覺得多奇怪,畢竟冥山就是個有鬼沒人的地方。隻要這些鬼不害人,她沒道理闖到人家地盤上當警察。
又往前走了一段,一路上碰見不少鬼,杜清眠怎麼也沒找到回泉林山莊的路,猶豫了一下,終於攔住一隻鬼問路。
這隻鬼像其他鬼一樣滿頭晦氣,正獨自走在下班的路上,被杜清眠一攔,懶懶的掀了一下眼皮子,一看就愣住了。
他們底下沒投胎這些鬼,一個個都死氣沉沉的,整天蔫頭耷腦,眼前這個小姑娘雖然氣色也不太好,眉目間卻有精神,不像是在這種灰沉的環境裏飽受摧殘的。
他下意識問了句:“你剛下來的啊?”
杜清眠點頭:“我剛過來,你知道泉林山莊嗎?”
那隻鬼摸不著頭腦:“哪有什麼山莊,這裏連個山都沒有的。你是說你死之前呆的地方嗎?”
“死之前?”
“對啊,你沒死怎麼到的地府?”他覺得杜清眠可能是腦子有問題,憐憫道:“怪不得這麼年輕就死了,接你下來的冥差也太不用心了,連個科普都沒有的麼。”
說完就搖搖頭走了。
杜清眠看著他的身影越來越遠,又四處看了看,看著灰蒙蒙的天空,看著陰冷密布的陰氣,沉默了。
地府?
她是怎麼跑到這裏來的?
她掐了掐自己的手腕,痛感還在,沒有像那些鬼一樣隻剩下魂魄,不過身上的氣息也很奇怪,不像普通人藏不住陽氣。
非要說的話,她現在像是透明的,氣息上的透明,好像帶了個麵具,將自己的身份模糊起來,分辨不出是人是鬼還是妖魔鬼怪。
杜清眠不知道自己怎麼到了地府,不過當務之急肯定是要先回去。
杜清嘉她們還在泉林山莊等著,要是在這裏停留太久,她不定要急成什麼樣。
知道了自己在地府,剛才那些鬼的話就大略能理解了。要靠她自己回去肯定是很艱難的,普通鬼又派不上什麼用場,說不定得向他們口中的冥差求助。
冥差,地府公務員……她也算無意識受害者了,應該會幫她的吧?
杜清眠繼續往前走,想尋找那群鬼口中的冥差。既然大小是個官兒,精神麵貌上肯定要跟這些鬼有些不同的,可惜她一路過去看到的鬼都滿臉喪氣,沒一個看起來心情好的。
又走了一段,路上的鬼忽然鬧哄哄的討論起來:“聽說橋那邊出事兒了,你們知道嗎?”
“多少年了都好好的,奈何橋能出什麼事?你說長城塌了我還信,別危言聳聽了。”
“我還真不是瞎說,你們沒發現這段時間冥差人手緊缺,連監工都顧不上了嗎?據說都去橋那邊救場子了,很難搞的!”
“要是真出問題,是不是會影響咱們投胎?那咱們還忙活什麼啊,別吃了苦又上不去……要不要先去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