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剛才聽到的禁地,好奇地詢問:“石板下麵有什麼古怪嗎?”
和頌手掌輕放在石板邊緣,點了點頭:“河裏的惡鬼應當在這裏做了手腳,剛才兩隻鬼守的便是這道門。”
這樣的門倒是頭一次見,還是開在地上的。杜清眠也忍不住俯下`身子,便見和頌手上一用力,將兩片石板掀開。
石板裏麵是幽深悠長的通道,陡峭著通向下方。因為這裏被黑水所遮擋,亮度有限,看不見內裏是什麼模樣。
和頌走在前麵,不是很滿意杜清眠墜在後麵離他太遠,便又將她拉上。
杜清眠覺得自己好歹有些本事,和頌卻像把她當成了花瓶,手指彎了彎想脫出來:“和頌,我好歹是你老師,不用這麼過度保護我。你把手鬆開,我丟不了。”
和頌握住她的手不撒開,回頭盯著她的眼睛,頗有幾分信任的意味:“你很厲害,所以更要保存實力。待會兒若是遇到什麼突發狀況,你就是我的退路。”
他故意順著杜清眠的毛擼,杜清眠果然也沒什麼異議了。
這地方陰氣森森的,他們又是第一次來,確實應該小心為上。萬一一會兒和頌在前麵碰上什麼危險不中用了,好歹她還好好的,能護全兩人呢。
隻不過和頌瞧著一直都是心態很穩的模樣,竟然也能考慮到退路,真是不容易。
黑漆漆的通道裏沒有任何光源,元氣罩倒能顯出些微光。寂靜中隻能聽見兩人腳步的聲音,杜清眠跟在他身後,內心竟然出奇的平靜。
她自己也總是無畏無懼的,但是初來地府,多少有些茫然。現在碰見和頌了,雖然這個地方比外麵的地府還讓人摸不著頭腦,她卻覺得跟在自家後花園散步一樣,沒什麼緊繃的情緒。
和頌這人確實挺不一樣的,自從下山之後,從來都是她保護別人,將身邊的人覆蓋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但和頌就不用她保護,真是難得。
就算他陷身險境了,也有本事自己處理,甚至處理得很好,不會像別人那樣讓她擔心,這大概就是哪怕再這樣的環境下,跟他在一起都很放鬆的原因。
順著黑漆漆的通道走下去,路上偶爾會有些惡鬼守著,很震驚他們竟然能闖進來,然而反應過來之後,幾乎沒發出聲音就化成了灰。
他們守著的地方也有一些小小的入口,杜清眠注意到上麵都標有地名,並且眼尖的看到有個標的是曹山家附近。
和頌揮手間將這些地方堵上,並且跟她解釋:“普通人沒法下來,更別提河底。那些鬼也算有本事,竟然挖通了黃泉。”
世上井口千千萬,這些鬼籌謀了幾千年,精挑細選出有用且不經常被冥差光顧的,也隻打通了兩隻拳頭能數的過來的數目。
他們出不了河,在河裏又有神經病鬼和毒蛇蟲蟻的幹擾,拖著殘破的身子幹出這麼大的工程,隻能說是憑著一腔怨氣在支撐了。
又走了一段路,閉塞的通道忽然寬敞起來,麵前豁然開朗,除了黑暗多了些紅色。
地底像是被掏空了,兩個人的身影在通道前顯得無比渺小,寬敞的平地兩側堆積了小山一樣的屍體,血液流下來溢成河流。而在兩側屍山的中間還留著一條寬敞大道,筆直通往一扇黑色大門。
這裏充斥著負麵情緒,怨憤,痛苦,無助,糾纏成一股衝天的戾氣,幾乎能把人吞沒。
和頌停下了步子,杜清眠跟在後麵聞到一股血腥味兒,還感覺到讓她極為煩躁的氣息。
她從和頌背後探出身子,想看清楚裏麵到底是什麼,誰知被和頌精準捂上了眼,把她的頭往後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