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本王怎能不知會那赤焰一聲?”他走回禦榻坐好,玩味地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抬眼看著他笑道:“左都衛,你跟著本王的時間也不短了,該如何做,還用得著本王教你嗎?聽著,這次若是辦砸了這差事,新賬舊賬一起跟你算,你就自己提了腦袋來見本王!”
左都衛略一思索便明白了玖夜的意思,他單膝跪地,聲音鏗鏘:“屬下絕不辱命!”
且說那日玖夜一怒之下殺了太後身邊幾個貼心的嬤嬤,太後勃然大怒,與此同時也隱隱預感到危機已起。
玖夜現在羽翼漸豐,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黃毛小兒,自己當年害死他生母,等他得了權勢,第一個對付的定然是自己。對於玖夜,她本來打算是要斬草除根的,怎料到哥哥鄭太和受那妁磯迷惑,突然改變主意,力擁玖夜為王。她膝下無子,又拗不過鄭太和,不得已將玖夜收到膝下,擇日登基為王,由其舅舅鄭太和輔佐。
現在想想,當時那半大小兒已是會記事的年紀,如此血海深仇,讓她又怎麼能安心呢。
眼看局勢一天比一天緊張,鄭太和卻依舊不肯改變主意,這事還沒個著落,現在又突然冒出來一個花奴,真是讓人頭疼。
老太後扶著額頭半倚在美人榻上,微微歎息,幾個宮女一下一下給她垂著肩膀。
一個小太監突然進來回話道:“太後娘娘,國舅來了。”
太後揮揮手,那幾個宮女太監行了禮都退了下去,她抬眼便見到鄭太和從門外走來。這鄭太和乃當今國舅,不但有一身好武藝,還是殷樓國少有的猛將,當初,這殷樓國一半的天下,便是仗著他打下來的。鄭太和雖已年邁,可那一雙沉穩的虎目、刀削的鼻梁,還有他一舉一動所展現出來的大將風範,依舊不乏當年風采。
“太後。”鄭太和開口,聲若洪鍾,行禮之後徑自走到一旁的軟榻坐下。
太後翹起蓮花指,抿了一口茶,微微抬眼道:“哥哥毋須多禮,本宮此次找你來的目的,你該清楚了吧。”
鄭太和輕捋胡須歎了一口氣,眉頭緊皺:“微臣知道,太後找我來,無非是為了王上的事。”
太後歎息一聲:“哀家是擔心這逆子已生叛逆之心,咱們隻有先下手為強才是上策。我殷樓國皇室血脈凋零,權勢盡歸咱們狄家所有,若想成事,簡直是易如反掌,哥哥也看到了,近幾年來,玖夜竟然慢慢籠絡人心,逐漸往回攬權,其心思一眼明了。哥哥你……你怎就不聽哀家一聲勸呢?”
“太後多慮了,如今重權皆在我等掌握之中,那玖夜就算再有本事也無可奈何,微臣認為,咱們暫時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你……”太後氣結,指著他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現在形勢危急,她這哥哥怎麼就說不通呢?竟然為了那賤人的一句話,將王位拱手相讓不說,現在事隔多年,他竟說什麼也不肯受她扶持,取玖夜而代之。
老太後緩了口氣,壓下心中怒火,再抬起頭時,心裏已經有了一番計較。
她放下茶杯,淡然道:“既如此,你也該知道王兒新帶回來的那丫頭的身份了吧。”
果然,鄭太和一聽這話,臉色變了幾變。
“太後言下之意是?”
“大哥,咱們兄妹之間也沒什麼說不得的話,你知道,我這做妹妹的一心都是為了咱們狄家,你對妁磯那丫頭的情意哀家明白。隻是,咱們狄府的血脈竟流落異國,還曾淪為營妓,這話若是傳了出去,叫咱們狄家的臉麵往哪裏擱?”
太後抬眼瞧了鄭太和一眼,見他垂首而坐,看不清表情,隻是那雙手緊緊抓著椅子的拳頭,青筋遽出,骨絡發白。
一絲笑意閃過,她接著說道:“而且你也知道,當年妁磯那丫頭的死,另有蹊蹺,若不是有人從中作梗,她又怎會落得那個下場,連誰下的手都查不到?哥哥也是明白人,對那逆子的了解不比哀家少,玖夜那逆子有多恨妁磯,你比哀家更清楚,那下殺手之人也不難猜到。哀家想,你已經料到王兒將會如何對待你和妁磯那丫頭的骨肉了?”
鄭太和脊背僵直,骨頭被捏的咯咯作響。
太後見他這個樣子,知道自己押對了寶,便接著道:“當年妁磯慘死,哥哥遺憾至今,你也不希望鶯鶯這丫頭有什麼閃失吧?”
鄭太和掙紮半晌,突然,他目露凶光,一拍椅子站了起來,隻聽“嘩啦”一聲,那椅子便應聲散了架。
“雖然老夫曾發誓不奪他皇位,但玖夜這小子嗜血冷酷,心如蛇蠍,連他最親之人都不放過!他既欺人太甚,就別怪老夫無情!老夫絕不會讓他再動鶯鶯一根汗毛!”
老太後舒了一口氣,微微笑道:“哥哥既能想明白,哀家也就放心了,你也知道,他娘親死在咱們手裏,他日若是完全掌握了權勢,首先要殺的人就是咱們兄妹,哀家這麼做也是為了自保而已。”
鄭太和看她一眼,神情複雜,怔仲良久後道:“一切便依太後的意思辦吧。”
說罷,一拂袖袍大步走了出去。
老太後滿意地看著他的背影,一絲狠厲閃過眼底。看來,她哥哥對他那個寶貝女兒當真緊張的很,之前已經有了一個妁磯,她定然不會再讓第二個女人再去阻撓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