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漸漸就不耐煩起來,“布萊克大人還有什麼事嗎?我想回家了!”

芭芭拉夫人的臉色稍微變了,拉了拉女兒銀灰色的馬尾。

又聽到她說:“麥琪一個人在家裏,我不放心。”說著,從女人手裏扯回自己的頭發。

布萊克有些興味,問:“麥琪是誰?”

聽到這話,她露出不可置信的鄙視的表情,“那個笨蛋已經被你害得沒有小孩肯跟她玩,你居然對她一點印象也沒有!”

從孩子純真的眼神裏清楚得感受到了來自於她的不滿和怨恨,布萊克不禁一愣,:“麥琪是……”

“芭芭拉,我討厭這個人!我不想當他的學生——”小女孩爆發完怒氣後猛地轉身往神殿外走。

芭芭拉夫人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十分尷尬,抱歉地看著他,“莉莉絲實在太失禮了,還請見諒,布萊克大人。”

“麥琪是誰?”他問。

她麵上露出難色:“麥琪,是莉莉絲給那個孽……不祥之女……取的名字。我是她的教母,沒辦法,隻好……在她滿十歲之後,我會立即讓她搬出去住!”

芭芭拉夫人如是解釋了一大串。

布萊克恍然大悟地點點頭,仍是微笑。他還差點忘了,十年前那個不祥的預言——最終將毀滅微光城的人即將誕生。

麥琪。那是布萊克第一次從別人那裏聽到這個名字。當時他還不知道自己十年前作出的不詳預言,給一個初生女嬰的命運帶來了顛覆性的災難。當然更不知道,自己每天關注的那個孩子也叫麥琪。

直到有一天,那個孩子騎著掃帚歪歪扭扭地衝撞進他懷裏……

“對、對不起……”女孩子頂著鳥窩似的頭發,不安地絞動鬥篷髒兮兮的衣角。

布萊克撫順長袍的塵屑和枯草,才抬頭看向眼前不斷躬腰道歉的她——七八歲的模樣,個頭還不及他腰間,十分的瘦小,樣貌也並不起眼,要是在大街上遇到說不定轉頭就能忘了的長相。

唯獨那雙眼睛特別清亮,襯著蒼白的臉色像烏金黑曜石一般,時不時閃爍著狡黠的光芒。

即使在做錯事的時候。

但這種黠慧更像是種小聰明,讓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打散她自以為是的的快樂和滿足……忍不住想要欺負她……

他不禁露出微微的笑容:“我每天路過都會在這裏看到你練習飛行術。”

原本緊張地視線遊離,估計已經在肚子裏擬好了逃跑路線,隻等對方一個不注意,就趁機逃跑的女孩子,在目光對上他的笑容後,明顯怔了一怔,竟看得呆住了。

布萊克唇角笑意愈深,伸手在她僵直的眼前揮了揮。

她好半晌才反應過來,撓撓本來就很亂的頭發,結結巴巴地再次道歉:“對、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對不起……”說完,又低聲地訥訥地補充了一句:“你是除了莉莉絲姐姐之外,第一個這麼跟我說話的人……”

布萊克這才知道,她就是麥琪。

(2)

也許是有意的,在那之後,布萊克錯開了傍晚她練習飛行術的時間段,偶爾撞見也會把掃帚升上半空的雲層,地下的一切渺小如蟻。雲遮霧繚裏,看不分明那道倔強的小小身影。

有幾次,他看到她已經能駕著掃帚升起幾厘米左右的高度直線前行了,但進效依然低微。

有時候,她仰麵躺倒在草地上休息,捕捉到他從空中一掠而過的白袍,會一骨碌爬起身來朝他的背影熱切地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