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都不說一句違心慌話一樣。老姐,你站在這裏,看風景,然後我爬上去——我可以爬上去的,給我時間就行。翻過去,我會找到原路,過了湖,你,我,湛藍,我們大家都會很好。你繼續當你的警察,去抓那些和你沒幹係的罪犯,慢慢升職;我在國外做我的生意,保證不禍害家鄉父老;湛藍會丟掉她那塊血淋淋的敲門磚,順利進到她想進入的房間。大家以後井水不犯河水,這樣不好嗎?”
賈文靜回道:“不好。”
丁小剪收了笑,賈文靜說:“我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有什麼形勢逼迫我放棄原則,但我知道目前我還不至於放棄。”
丁小剪冷道:“那麼你對逮捕我這件事,是勢在必得了?”
“對。”
“你剛才也說過,我們目前同處一條起跑線上,誰都不占便宜——”丁小剪說,“你對自己的槍法很有自信?”
“對。”
“你對自己的反應也很有自信?”
“對。”
“你相信你一定會比我先開槍?”
“我不想那樣,不到最後一刻,我還是希望你能放下槍,跟我走。不要錯下去了。丁小剪,想想那條藍圍巾,想想湛藍的姑母把你救出來送到孤兒院是為了什麼,她不是為社會添禍害的。她用最大的善良換回了你的生命,不該讓這段因善良而來的生命,以罪惡終場。她給你的是祝福,不是詛咒。如果她還在,那麼她也會和我一樣,勸你自首。也許你的罪真的會讓你失去生命,但至少你的自首不會讓你的人生輸到底。”
丁小剪的目光一閃,瞬間又恢複了晶亮。
“我是孤兒,沒有任何親人。沒看中男人,男人也不敢看上我。我沒有恩師,隻有兩個朋友,一個已經死了,一個不需要我擔心。我唯一想弄清楚的就是誰把我送到孤兒院,想知道她在哪裏,那是我再生父母。現在我弄清了,她也不在人世了。我豁出去幫了她的心肝寶貝——”丁小剪沉默一下,“該還的債,還了。我是輕裝上陣,不需要顧慮什麼。而且你,賈文靜,你也不配拿她來要挾我。湛藍箏的麵子我也就給那麼一次,你,一次都沒有!”
冷笑間,她食指一動,賈文靜還沒反應,眼睜睜看丁小剪比自己快了半拍——
“剪子!”
一聲呼喊傳來,丁小剪食指一鬆。
“莞……”她下意識張口。
砰!
飛鳥驚。
一縷若有若無的煙氣,緩緩散開。
丁小剪感到頭上一涼,一痛,她控製不住自己,向身後倒下,意識如流水,用手去抓,也留不住。同樣從指縫滴滴答答滲漏的,還有生命。
莞爾,是你嗎?
她帶著這個疑問,仰麵倒下。她看到一股股濃鬱的綠葉,在白雲下,微風中,簇簇搖曳。
閉目。
不安緩慢沉澱,過濾出了林間原有的平靜。
陽光自雲後出,漏到地麵的血流上,一個個紅得透明的圓。
賈文靜怔怔地看著倒在地上的丁小剪。
怎麼會……
她茫然地想:丁小剪毫無征兆地要開槍,慢了半拍的是自己。
可怎麼會……
最後倒地的是她?
她為什麼忽然鬆開了扳機?
如果她沒有鬆開,那麼被洞穿要害,當場斃命的,該是自己了……
賈文靜難以置信,她不自覺地大口喘熄著,釋放壓力、心虛、恐懼和疑惑。腦子裏也在不自覺地回想,剛剛的每一個片段和細節,對方的每一個神情,外界的每一種聲音,哢——
思路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