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段(1 / 2)

的側麵勾出好看的身影。

他走上講台,在老師指定的位置坐下,對台下有些拘謹地笑笑,目光不知往哪裏落的樣子,飄過來,正與我的目光遇上。

是他。

我對他笑。

他回以微笑,這似乎讓他的拘謹緩和下來,在台上自如了些。

還是那天遇見的模樣,白襯衣領子翻出深灰套衫,牛仔褲泛舊,修長的腿,清晰的臉部輪廓,鼻梁格外挺拔。他按老師的要求調整姿態,靜止不動,像定格在美好光影裏的黑白老片子。

我愉快地抱著畫板,坐在第一排,以素描的名義,放心大膽地盯著他看。

一道道目光聚焦在他身上,起初不自在的他隻過了一小會兒就泰然了,臉部線條因平靜放鬆,顯得更加柔和,目光斜斜地投向教室窗外,投向遠方,像穿過了漫長時間。

我似乎也覺得,已看了他很久。

他在看什麼呢,窗外有什麼讓他的眼神這樣溫柔。

老師走過身邊,停下來看我的畫板。

周圍同學落筆的沙沙聲連成一片,隻有我的紙上還一片空白。

我拿起筆,筆端遲疑,不用抬眼再看,他的樣子已深印在我眼裏。

落筆簌簌,一筆一帶一抹一勾勒。

老師在旁邊點頭:“嗯。”大概是讚賞的聲音。

但我一點也不想畫,隻想看著他。

他坐在那裏,安安靜靜的樣子,比畫好看,我畫不出這樣的他。

第一堂課下來,老師表揚了我的作業,展示了我畫上的他。

不知誰在下麵笑嚷:“畫得比真人還帥。”

我的臉頰鼟地發燙。

低頭之前瞥見他也在笑。

師姐師兄們說,談戀愛才是大學的第一門必修課。

寢室裏姑娘們開足搜索馬力,將本班本係本院男生一大片檢閱過去,按各自口味,鎖定目標,或者被鎖定。效率高的,開學第一個月已正式約會。

“南南,你太害羞了,不要總是躲在後麵。”

她們對我說。

我躲在後麵,是為了悄悄看他。

每次出去玩,他總是那群男生裏麵最安靜的一個,不多說話,習慣性地走神,被人問到總要愣一下才回答。說兩句,又不知走神到哪裏去了。他是人群中的異類。

別人看起來,或許以為我也是同樣的異類。

我滿足於和他保持同類的位置,平行相視,然後會不會彼此發現,彼此靠近?

轉眼開學第二個月,我們一共說了五次話。

遇見的時候,我隻會微笑,等他先開口說“早啊”或是“去哪兒呢”,然後我回答,相互點頭笑笑,沒有別的話。他話不多,不愛說笑,偶爾有女孩子逗他,他會好脾氣地笑笑。

看起來我們都樂於做人群裏不起眼的那一個。

他對於我是獨特的存在,在他眼中,我依然不起眼。

日記本裏,代表他的隻是一個字——楊。

我不愛寫他的全名,隻用一個字,就像是我的專屬稱謂。

大一的課程安排很輕鬆,剛從高三煉獄裏熬出來的苦主們終於逮到自由的補償,男生們逃課打遊戲,女生們翹課去逛街。我也隻想天天躺在寢室看小說,但事實是,我天天抱著書本準時準點上課、上自習,成了一個好學生……因為,他從來不缺課、不遲到、不早退,連誰都可以敷衍過去的基礎公開課,也堂堂認真,從不見敷衍。

那時候(2)

那麼我也隻好不逃課,隻好每天早一點趕到教室,找個前排角落坐下——這樣就能每天看著他走進教室,看他坐在鄰近位置,低頭寫筆記、皺眉思考、走神發呆;偶爾他會坐在我附近,走過我座位時,會點頭笑一笑。

這樣,我就連下著瓢潑大雨,室友都賴床翹課的早晨,也能從溫暖的被窩裏爬起來,高高興興地去上課,像是去約會。

她們說:“南南這丫頭,跟楊晨希一樣怪。”

我聽見這句話,心裏膨脹出按不下去的竊喜,像得到某種承認。

然而他的與眾不同,並不隻我一個人發現。

每次聽到他的名字被提起,就像私藏起一件寶貝以為無人知曉,卻原來那是每個人都明白的好,這種心情真是沮喪。不愛聽她們講他的八卦,最怕哪一天毫無防備,就聽到他與誰誰在一起了。

女孩子們總有可怕的洞察力。

我的心事想要藏起,比冬眠的狗熊藏食物還困難。

室友們以鬆鼠般的嗅覺發現了我小心翼翼藏起的那個“鬆果”。

在全寢室對我進行了嚴刑審訊之後,寢室長小曼一錘定音地說——你們這兩個怪人早該湊一對了,這事,我來搞定!

chapter2|七個顏色的珍寶珠

小曼的男朋友熊昊,綽號“大熊”,是他寢室的室長,被小曼脅迫著做了“幫凶”。

這天下了體育課,一群人都擁向小賣部買水喝。

小曼拉住我說:“去那邊買,這裏的水賣得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