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的時候,已經重新躺在酒店床上了。他帶著幾分迷茫地瞪著熟悉的天花板,隱隱聽見窗外傳來的人聲和車聲,還以為自己做了個夢。但是白色睡衣上、腳趾間的沙子很快打破了他這個幻想——他剛才的確是到了一個詭異的地方!他看看手機,他在那鬼地方折騰了那麼久,這邊時間居然幾乎沒有變!
華嘉寶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來,但顯然這番詭異的經曆和他脖子間掛的玉飾有關。他忍不住就想摘下來遠遠丟開,但是又實在舍不得。最終他嘟囔了一聲:“算了,反正大概也要不了我的命……”勉強衝了個澡換身衣服華嘉寶很快就睡著了,夜裏那玉飾又亮了幾次,隻是光芒十分黯淡,華嘉寶睡得死死的絲毫沒有察覺。
到了白天,華嘉寶又是一條生龍活虎的為未來生存而努力的好漢了。隻是等了兩天,房子已經選了個合適的,他和賣主約好了三天後在L市的某處詳談,許銘那邊還沒有消息,心裏不免就有些著急。
每次電話鈴響起他都幾乎是立刻接的,基本上都是那群狐朋狗友找他玩樂的,華嘉寶當然一一婉拒了。當電話鈴再一次響起時華嘉寶都傻眼了,華嘉樹居然親自給他打電話來了!華嘉寶手機裏並沒有存對方的號,看著那陌生又有幾分眼熟的號碼,他接電話的時候都有些忐忑不安的。他總是覺得自己在麵對華嘉樹的時候特別弱智,跟站在大人麵前的小孩似的,任何小伎倆都會被看穿。
華嘉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峻板正,帶著上位者特有的不動聲色的命令口氣:“你現在在哪裏?明天是父親的五周年的忌日,務必記得準時參加。”
華嘉寶有些驚詫,因為這些事情完全可以讓李伯通知就行了。他本來是打定主意出來就不會再回去了,現在麼……既然以後都不打算回來了,那麼看一眼也許就沒什麼遺憾了。記憶中上次的“明天”,他好像是醉倒了,醒來回去時華浩博的忌日已經過去了。
第二天華嘉寶起了個大早,沒有車子他隻能打的去。因為地方偏遠好多司機師傅都不願意去,他隻得出了雙倍價格租了一輛。
等華嘉寶到達的時候,那片奢華的私人陵園時已經到了很多人了,外麵停了無數豪車,花圈和花束圍著陵園堆得滿滿的。華家上一任的當家人的五周年忌日排場很大,出席的自然是他們市的各路精英人物,甚至還有不少電視上經常露臉的市委領導。對於操控著Z市四分之一江山的華家來說,這種場麵很正常。
華嘉寶氣喘籲籲地趕了過去,沒辦法,這裏距離市區太遠了,因為很少來的緣故他記憶都有些模糊了,司機繞著山頭轉了兩圈才找到地方。他難得地穿了身板正的黑色的西裝並且打了領帶,但是襯著那頭五顏六色的頭發不免就顯得不倫不類的,在一群麵色肅穆的人群中分外不和諧。李伯皺起的眉頭都能夾死一排蚊子了,華家那些近親遠親也是一臉不悅。華嘉樹隻淡淡地看了華嘉寶一眼,也沒有什麼表示,華嘉寶很自覺地站在他們後麵比較遠的地方。
墓碑照片裏的男人不過四十多歲的模樣,眼神淩厲,棱角分明的臉龐和華嘉樹有七分相似的臉。華嘉寶出神地打量著,不由撫上自己的臉,幸虧一點都不像……這個所謂的父親在他的記憶裏已經很模糊了。
周年紀念日畢竟與繁瑣的葬禮不同,一個小時左右各種儀式已經進行完畢,華嘉寶再看了一眼墓碑上的嚴肅的男人,心情複雜地轉身離開。
隻是走到外麵,華嘉寶這才尷尬地發現那個出租車司機已經走了。在這人煙荒蕪的地方,他要打車根本不可能。他伸著脖子打量著周圍,希望能看見一兩個臉熟的,但是華嘉樹的朋友和他的那些朋友顯然不是一路的,他居然一個熟人也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