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一句話更叫人生氣。“你以為你比她好看多少,醜八怪!”
“人家還沒長好麼,以後一定是甜蜜可人的大美女。帥哥,放過我啦。”聲音甜膩死人。
迦彌越發惡寒,“明明是雄的,還……”忍無可忍,立即將頭發塞進了樹縫。
棗樹精嚶嚶哭了兩聲,被迫陷入一輪沉睡。
收拾了棗樹精,迦彌放心不少,一邊往林子外走,一邊哀歎這世道怎麼了,男不男,女不女的,連雄棗樹都亂了性取向。
陡然又想起前世,小九還是鳳嬌時,曾罵自己不男不女,還叫他“奶奶”,腳不由頓住,有些可憐那棵雄棗樹,可妖精就是妖精,害它之心不可有,防它之心不可無啊。此念一出,陡然心驚,威儀萬方的帝君二叔不也是這麼防他的麼?
眉心的封印隱隱作痛,帶累步履沉重。迦彌仰望藍天,廣袤,明媚而純淨,仿佛再多的屈辱與不公都可以丟開,隻須感受它博大而寬廣的胸懷。
“啪”打了個清脆的響指,迦彌不羈的吹了口氣,哼唱起篡改過的《笑紅塵》:
“神仙多可笑
仙規最無聊
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難了
心卻已無所擾
隻想換得世世逍遙
醒時對她笑
夢裏將她抱
歎她如此年少
前世姻緣
今世我來尋找
對你當歌我隻願陪你到老……”
回到家,用溫和的語氣就站著尿尿的問題將小九教育了一通。小九隻是點頭,沒有一絲囧迫,倒是他自己先囧紅了臉。
為了加深印象,他換了副嚴肅麵孔再次教育她男女有別,不得混亂。小九告訴他是她舅舅要求她學他那樣兒尿尿的,問為什麼,她說舅舅曾一直有帶她去S市的想法。S市是座繁華的大都市,也是她母親生前生活工作的地方,那裏賺錢機會多,但她舅舅怕她走丟了被人欺負,就訓練她假扮成男孩樣兒自己照顧自己,一直等到被找著。
迦彌捏緊拳頭暗罵袁波不是人,居然早就想好了拋棄小九!真難為他,既然可以任外甥女自生自滅,還操心她會不會被人欺負?
你丫的袁波!今後最好別讓老子撞見你……
可想而知,高鐵上的袁波剛消停些,又連著打噴嚏,打得那個勤快、猛烈啊,滿座旅客皆驚忙。
“今後不可,有叔叔在,沒人敢欺負你。”迦彌雙手摁在小九的肩頭,發誓般說道。
稍晚些,小九騎三輪助力車去郊區賣廢品,迦彌囑咐她賣完廢品在土地廟那兒等他,隨即往不同方向走,於無人處隱了身,趕在她前麵抵達土地廟。
***
土地老兒正蹲在沙皮狗麵前,眼巴巴的看著絲毫未動的狗食,不住舔嘴唇,想必餓得實在慌,一旦沒忍住便會拿狗食充饑。
迦彌無聲的落在土地老兒麵前,遞給他一大堆酸棗,“天兒熱,狗食早餿了,吃不得,您老先湊合著吃些棗兒應付一下,我這就去百穀島尋好吃的東西來,不會再餓著你。”
土地老兒兩眼放光,煞是哈皮,可接過酸棗兒又苦起臉來。“小老兒饑一頓,飽一頓,胃出毛病了,吃不得這些酸棗。”說著,心酸,又要抱迦彌的大腿。
連連後退幾步,避讓。“嗬嗬,土地,再忍一忍,本仙這就去弄吃的,很快回來。”
“不好,阿忠斷氣了!”土地公突然驚呼道,酸棗兒撒了一地。
順著土地老兒的視線,迦彌看見一縷魂魄嫋嫋升起,正是絕食的沙皮狗阿忠掛了。
二話沒說先攏住那縷魂魄,硬拍回沙皮狗軀殼內。
“這是……”土地公不解,“它已整整一周不吃不喝,既死,何不放它追隨主人去?”
迦彌第一個想到的卻是小九怎麼辦?她滿心歡喜要收養阿忠,等會兒過來一看,狗死了,定會傷心,沒準會難過好幾日,他如何忍心?
“我家小九喜歡它,須盡力挽回它的性命。”
“不可不可,萬萬不可。”麵如菜色的土地急忙搖頭,“擅自插手幽冥司的事務要折損大仙仙元的。”
迦彌心想自己能活那麼久,挺膩煩,折損些仙元算什麼,隻要小九開心就好。
不理會土地公的苦口相勸,在沙皮狗身周遭設了個仙障阻撓魂魄出竅,又怕小九挨近了破壞仙障造成魂魄離去,便施法將這隻肥狗藏進土地廟的泥塑後頭。
“待會兒有個女孩要來,你別把狗拖出來嚇她啊。”迦彌板起麵孔說道,隨即閃電般離去,留下土地老兒一頭霧水的蹲在地上想:中暑啦,老兒我走路都走不動了,拖狗出來嚇唬孩子?很好玩麼?
***
一路風光無限好,隻是沒空欣賞,迦彌駕著風馳電掣訣趕至南海之南的百穀島。
尋思著待會兒見到島主態度一定要非常好,哪怕再失些麵子也無妨。
百穀島島主原本是凡間一位研究糧食出了名的博士,姓泰名忿,人如其名,火爆脾氣一樣出名,因人緣不佳,越出名越遭遇各種羨慕嫉妒恨,正鬱悶得要死,仙界派來一位仙官與他商議管理百穀島一事,欣然允諾,仙官遂賜予他長命丹三顆,擁有千年壽命,他便飄洋過海入住仙島,不久又將妻兒老小一並接上島,隨他一道吸取仙島靈氣修煉仙術,這一過就是五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