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銀子擴建了新宅,現在的宓府已是原來的兩倍規模。整個宅子劃分了三個大院,而且還添置了假山、水池、涼亭,比起原先的宓家,可是雅致了不少。沒有商家的鋪張奢華,也沒有官家的嚴整肅穆,倒是身至其中,隻覺清風之氣,拂麵而來。
據娘說,新宅是柳月容精心設計的。娘親似乎一直在試圖減少,我對柳月容的不滿呢。
嘉和三十五年十二月初七,我的加冠禮到了。除了付家家主,墨染也來了,但僅作為普通觀禮的客人。
從寅正,天還未亮,家裏便忙碌了起來。我一一按著禮數走來,從整衣祭祖,直到娘親為我束發加冠、致祝詞,後禮成,已是正午時分。
折騰了整整一上午,好不疲憊。酒席正酣之時,我便偷偷拉著墨染,去了後院池邊的假石上坐著。
今日,墨染看我的目光和平時不大一樣。
“心,這麼多人都在關心你,以後你會忘了我麼?”
“傻瓜,說什麼呢?”我將禮冠套在了墨染頭上。
墨染其實虛長我一歲,她的十六歲生辰是在象耳寺裏度過的。皇十三女的冠禮,怕是宮裏的禮司都給忘了。按禮,成年的皇女都會被另賜府第的,但墨染卻連個封號也沒有。我從不明白,為何一個皇女竟會被忽略到如斯程度……“墨染永遠是我最重要的人啊。”
那一晚,我們拉著柳靈,一起吟詩作對,彈曲歌唱,好不快哉。
後來,在我的新房中,我和墨染相擁而眠。直到淩晨,柳靈叫醒我們,我才將墨染送回宮裏。
今天,便是我娶親的日子了。
對於娶親,我沒有太多的情緒,就如冠禮一樣,隻是一個程序而已。按著媒爹的指示,從迎親到拜堂,在入洞房,我都得保持最飽滿的微笑。半天下來,我的臉部肌肉都已經抽搐了。
為了掩飾我的不適,我便一杯接一杯地喝下賓朋敬來的喜酒。其中,付炎日敬酒,更是殷勤的過分,公報私仇的小子,我瞪了她一眼,卻也一一幹盡了,引來連聲喝彩。
然,待酒宴結束之時,我已經頭暈目眩,隻勉強可以站穩。
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我推開柳靈的攙扶,支撐著走到後院。迷迷糊糊間,我似乎看見了一雙略含怨責的藍眸。我想我是真的醉了,墨染今天應該是呆在宮裏出不來的啊……
……
但是,第二天醒來時,我卻是在柳靈的小屋裏。
昨天喝得太多,頭疼得厲害,我已經記不起到底發生了何事。喚了兩聲柳靈,卻無人回應。就在這時,有人突然擁住了我,轉頭,竟是墨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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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章 新婚第一麵
然而,第二天醒來時,我卻是在柳靈的小屋裏。感覺身旁一人擁著我,轉頭,竟是墨染。
我很是詫異。宿醉的惡果還在,我一時轉不過腦子,想不起如何發生當前這情景。
藍眸裏笑意深深,暗含竊喜:“你可怪不得我毀了你的洞房花燭夜,昨晚某人可是緊緊抱著我直喚墨染,我怎舍得推開?”
我還能說什麼呢,隻送給了她一個晨吻,便收拾起來,欲送她回去。
墨染攔住我:“這可使不得,昨夜已一夜未歸,今早還不補上,和你那新夫人溫存溫存?要是你的夫人與你從此不渝,我可是要懊惱一輩子的。”話雖這麼說,可我在她眼裏卻是找不到半分歉意,隻聽墨染接著說:“要不是柳靈遮掩著,這外麵今兒就鬧得沸沸揚揚了,可是萬萬不好的。”
是啊,昨天的禮數都沒有行全呢。
我在宓府門口目送墨染走遠,才回到新房。
大約還有半柱香的時間便是卯正了,按規矩是要給長輩敬茶的。我進了屋,才發現付青桐——我娶的正夫還端坐在喜床上,連蓋頭都還沒有掀,紅燭卻似乎早就滅了。
那樣安安靜靜坐著的人兒,瘦小的身子藏在大紅喜服裏,我竟忍不住心疼了一把,我是個極不負責任的妻主。但既然他被選擇嫁給了我,就算是成為宓府的一件裝飾品,也是他的命。
“柳哥哥,妻主大人還沒來嗎?”待我走近他,便聽見一句脆生生的詢問聲,原來是柳靈一直在黑夜裏陪著他的。
“柳靈已經去做早務了。”
付青桐似乎被我的聲音嚇了一個機靈:“你是誰?妻主大人?”
疑問中混著羞怯與欣喜。
我卻隻是淡淡的應了一聲,便伸手掀了他的蓋頭。他微紅略腫的眼睛映入我的眼簾,可以讀出其中滿滿的委屈。料想他等了一夜,卻隻等到我如此隨意的態度,心裏很是難受吧。
然而,我並不想解釋什麼,既不甚喜歡,又何必給他希望。
我淡淡吩咐道:“清理一下,換身衣服,待會還要敬茶呢。”
大約畢竟是出身大戶人家,輕重緩急還是分得清的,付青桐聽話得進了屏後收拾。
等他出來時,臉色好了很多,連熬夜的痕跡也不大明顯。不知是細妝的妙處,還是他已經想通了。
付青桐生得端莊清秀,雖比不上柳靈的楚楚可人,也沒有原千嬌的嬌媚華貴,卻是看得出知書達禮,舉手投足間皆大家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