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腳趾頭猜,也能想到是誰這麼莽撞。雖不分青紅皂白抱著我就哭,卻還是忘不了揩油的破毛病。
冷冷地要提醒她:“郭小將軍……”
我這才剛出聲,她卻像見了鬼一樣推開我,好歹我剛剛光榮負傷啊。
無奈地搖搖頭,任她們“新婚夫婦”你儂我儂去了,自個重又躺好,繼續休息,即使沒受傷,我也一夜沒睡了。
下午時分,我才醒來,帳篷裏又隻餘下墨染和我了。
“你休息了麼?”
“當然,隻是那郭呆子聽了這邊出事,又眼巴巴地回來了,煩人得緊。”
“郭小將軍是真有心了。其實她人也不錯,要不哥哥你就從了她吧?”我調侃道。
“去你的,哥哥這一顆心,早就丟在你那了,你可不能不負責任呐。”
……
我們嬉鬧在一處,卻也不能放鬆了對帳外的警惕。
其實,這內應真不是人做的。
人心都是肉長的,誰又願意傷害了誰?
墨染,心口那一處缼塌的,但願我能為你補上。隻求我們兩人,總有一個會是好的……
墨染不顧郭啟尚的反對,也無視我的不滿,讓我在她的營帳休息了兩天,說是“那樣‘重’的傷,你就是躺上五天也是應該的”。
可是我留在這裏,不是為了在睡榻上度過的啊。我雖不是個好動的人,卻異常討厭躺在病榻上的感覺,我總是有臆想的毛病。
墨染拿書給我解乏,可左右也就那麼幾本,早被我翻爛了。今日不知從哪淘了一把胡琴,獻寶似的遞給我。
這貌若琵琶的菱頭樂器,過去還真是未有注意過。我拿在手裏撥弄了幾下,其音質雖圓潤有欠,卻滄桑更勝,很符合軍營的氛圍。不一會,我便掌握了一些小竅門。“琴”這玩意兒,雖說音色相距甚遠,彈奏起來卻也有很多相似之處,曉一樣而通百家,隻是音協力度有別罷了。
墨染真是貼心。
我盤算著,即使日後時刻注意主營動向,很多秘密決策也是很難知曉的,世上可沒有真正的千裏耳。
所以在瑞王軍到來之前,很多事做了也無多大意義。所謂擒賊先擒王,若能坐到最關鍵的,那些輔助性的小動作也就顯得可有可無了。顯然,最關鍵的也是最難完成的。
現下,就隻是醞釀吧,或者說隻是渲染……
急躁,可成不了大事。
……
“墨染,楊樹發芽了吧?”
“唉?嗯。”
“等戰事結了,我們就可以去春山上踏青了。上一次去還是三年前。”
“是啊,你還在老榆樹上題字了。”
“我是題了,可沒讓你再刻上去啊。”
“好吧,是我對不起榆樹姥姥。等了了這事,你陪我去拜拜榆樹姥姥吧。”
我有一下沒一下地撥著弦,磕磕絆絆彈完了一曲《春江夜》。
“我不知道,這曲子也能彈出提神的調子來。”
見墨染終於忍無可忍地調侃道,我也不理,還是一個心的沉浸在自己的旋律裏。
就這樣,不到三天,我對胡琴便熟悉起來了。或許,我這人真就對任何事都有著一股子執著勁。
……
偶然中的必然,兩軍在這時進入了整修階段。
傍晚,昏黃的日色裏,墨公子常常為戰場疲憊不堪的將帥們舞上一曲。絢麗的衣裙,柔亮的長發,曼妙的腰身,頓挫的身形,迷亂了每一個人的眼。而我就在一旁隨著他的舞步啟奏。
誰都知道,這隻是大戰之前的短暫的平和。
縱使醉心於眼前美好的景色,美好的人物,卻也隻限於此時此刻。這裏並沒有真正迷失的人,我們心裏的較量自始至今沒有停歇過。
自從上次午後一別,我又見了秦深幾麵,卻隻覺得越發陌生。
大家似乎在等待同一時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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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0章 生與死之間
這場戰打得匆忙,軍隊裏連個軍奴都沒有,怕是苦壞了那幫色女。這不,我和墨染才剛彈跳了三天,主營那邊的人便巴望著我們過去助興了。
所謂大休整,就是那些將領頭子也一並休息了。領頭的聚在一處,總不會忘了找些樂子消遣的,而墨染早已豔名遠播,怎不會被邀了去?
舞了兩曲,我們兄妹倆去主營的路就變得順暢多了。不過兩日,勤王一眾又遷來了南營。
這一舉措,不難看出勤王的戰略方向。
不可避免的,我與原流瑛、原流珩再一次相遇,不過染血的白布條阻斷了我們之間再次擦出火花的可能。隻是秦深,一如既往笑意深深。還記得前兩日,他在我的耳邊說道:“勤王不該托大,不過三日,她便會誤了先機。”
是啊,她會誤了先機,可你是否想過,那其實是偶然中的必然。
當日子在樂聲與舞步中度過,是軟了熱血女兒的豪情,還是將那一份激情刺激得更深?
平靜的一晚,黑暗中的起夜,卻撞見了秦深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