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頭。銀幣項鏈呢?

“你是在找這個嗎?露絲女士。”一個沒有溫度的聲音,在她的身後響起,仿佛一塊冰塊落進了她的心裏。

莎莉的心“咯噔”一下沉了,她條件反射猛地回頭,卻看見希明*著上半身站在她的身後,他的手裏拿著的正是她要找的銀幣項鏈,而他此時的神情,是她最近剛剛熟悉的冷漠。

莎莉咽了咽口水,不敢看他充滿了侵略性的雙眼,可視線往下移,他那還沾著水珠的小麥色肌膚,結實飽滿的胸肌和腹肌卻映入了她的眼裏。

……她以前隻隱約覺得他身材不錯,但沒有想到這麼不錯,看起來他在邊境有一段時間了,艱苦的苦行生活賦予了他更剛毅的男性氣息……不,不對,現在可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我從一個簡家族的人那兒聽到了有關它的故事,”莎莉再次咽了咽口水,強自冷靜著,一瞬間就找好了借口,“如果你願意把它轉讓給我,你可以隨便開價……啊!”

她的話沒能說完,因為希明忽然上前一步,她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卻忘記了自己本來就站在床邊,這一退,直接讓她絆倒在床上。

希明俯下`身雙手撐在床上,從上方近距離俯視她帶著些許驚慌的臉龐。

“你可以繼續向我展現你說謊的本領,莎莉·羅格。”他第一次用這樣強勢的語氣叫她的名字,他此時看著她的眼神,已經沒有了過去的溫情,仿佛極力忍耐著怒火。

莎莉撇開頭,語氣依舊冷靜,頗有打死不認的架勢。

“我知道你很思念你的未婚妻,但你認錯人了。”

看著她那副倔強的樣子,希明沉默了幾秒,隨即莫名地笑了:“你知道我是聖騎士,你也應該知道,”他朝她伸出了手,莎莉心裏一驚,腦海裏閃過他審判威伯時的場景,她下意識地轉開額頭,然而希明卻將手覆蓋在她的臉頰上,溫暖的金光一閃即逝,將覆蓋著她臉龐上的假麵魔法也一起帶走了。

記憶中她那熟悉的容顏在他的眼前緩緩出現,他壓低了聲音,輕聲繼續說道,“……你該知道,一切真相在我的麵前都將無所遁形。”

望著這張深深刻印在他靈魂裏的臉龐,希明恍惚間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一種失而複得的陌生與熟悉漸漸從內心的深處湧出,流向他的身體各處。

“……所以你打算就這樣跟我說話嗎?”莎莉感覺到臉上偽裝的消失,她咬了咬唇,僵硬著語氣說。他還半裸著,就這樣雙手撐著床把她困在床上……這種姿勢不但對她,包括對於他個人而言,都顯得太失禮了,按照她印象中那個成熟溫和的騎士的一貫作風,他應該立刻退開並且道歉才是。

然而,莎莉沒想到的是她這句話說出口之後,希明居然微笑了,他歪了歪頭,帶著幾分惡作劇,肯定地回答:“是的。”他發現他意外地喜歡這個說話的姿勢,將她禁錮在懷裏,她哪裏也去不了,而她的目光也永遠屬於他。

“你!……”莎莉震驚又氣急,簡直要不認識眼前這個男人了。這一年裏,他的變化實在太大了!他學會了冷漠,也學會了強勢,可是……可是誰給他這樣發泄怒火的權利的?沒錯,他們是朋友,他對她的隱瞞可以很生氣,甚至可以不理她,然而他們也僅僅是普通的朋友!是誰允許他對她……這樣那樣的?這種姿勢,他不覺得太失禮太過分了嗎!

莎莉深呼吸,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但她仍然帶著慍怒看著他:“光明女神就是這樣教導你對待女士的嗎?希明·加爾德先生。”

她在企圖喚醒他作為一個騎士的榮譽,然而……

“我想,女神應該不介意這種戀人間的……小情趣吧?”他依然沒有要退開的意思,莎莉卻被他的字眼嚇了一跳,戀人?什麼戀人?雖然……雖然她對他也……但是她從來沒有答應過他不是嗎?他就這樣私自決定跟她‘冥婚’,有考慮過‘死人’的感受嗎?

“說吧,莎莉女士,裝作不認識我的樣子有什麼目的,”希明開始了逼供,“你是想看看,失去你之後我有多傷心嗎?還是想考驗一位聖騎士的忠貞程度?”

“等等……你說什麼戀人?我想以我們的關係,我想用不上‘忠貞’這樣的詞吧?”莎莉沉下了聲音,“而且我們隻不過是朋友,我想‘未婚妻’這個頭銜並不適合我。”

希明一愣,然後陷入了沉默。他們之間確實沒有挑明,想要否認也是可以的,就像在他們上一次離別前夕,她不也是這樣選擇否認嗎?

但是,但是他能怎麼樣呢?希明無法真的計較她的隱瞞和逃避,因為她能活著回到他的身邊,就已經是光明女神最大的恩賜,因為,他們還有漫長的以後。

他不應該逼迫她的,對吧?隻要她還活著,能對著他快樂地微笑,而不是孤獨而淒涼地葬身在時空的大旋渦裏,他便也沒有什麼不滿足的了。

可是望著眼前的她,希明滿足而踏實的同時,卻感到了更深一層的不滿足——他渴望著她的歡笑,她的注視,他想得到獨占的權利。

整整一年的孤獨與思念後,希明已經不想忍耐。

“你還想要否認嗎?莎莉,”他閉了閉眼,“你允許我戴著你的項鏈,你在意我是否能結婚,你將你在這世上最重要的親人和東西托付給我,你……給我送了那樣的禮物,就在你離開我前,所以,我為什麼不能以你的戀人自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