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就像被一頭狼型的高級魔獸盯住,她不想承認,但那一瞬間,她竟然感到了膽怯,那是一種呼吸都不敢用力的感覺。

她竟然對他感到害怕。

幸好,他隻是瞪了她一眼,然後又低下頭,繼續仔細而輕快地為她包紮傷口。莎莉見他動作輕輕的,膽子又忍不住大了起來,但是經過剛剛那茬,她哪還敢在暴力版男友麵前囂張,但又不甘心就這樣揭過,┆

“吱——”嶄新的木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了,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外麵走了進來,又迅速關上了門,將肆虐的風雪隔絕在外。

望著希明麵無表情的冷峻臉龐,莎莉一瞬間就決定好了應敵之策。

“好冷呀。”她將脖子往棉被裏縮了縮,眼睛濕漉漉的帶著水光,就像一隻凍了三天三夜的小貓一樣可憐。莎莉知道,現在的希明或許不一定吃裝可憐這一套,但也絕不會狠心不管她。

……至於希明,他當然知道她是裝的,甚至連她小腿上那深深的劃傷,他也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但他能說不嗎?她對自己下狠手是為了留住他,她是在乎他的,即便他變成了這樣。每每想到這一點,他欣喜卻又痛苦。

但希明不敢再逃走,他怕他離開後她會說到做到,真的拖著受傷的腿在冰天雪地裏到處找他。從十年後的初次重逢後,他就深刻地認識到這個女人的執著有多可怕。

“知道冷就回南方去。”他冷淡地回答,將手裏抱著的木柴一根根扔進了壁爐裏。房間裏的溫度頓時又升了起來。

莎莉假裝沒有聽到他的話,在這個冷酷、不苟言笑的家夥麵前,把自己扮成了一個又傻又甜的姑娘,她問:“你還沒有告訴我,看到我你高興嗎?”

“……”希明冷冷地看著她。昨天晚上他看了她就跑還不能說明他受到驚嚇的程度嗎?這裝傻也裝得太過分了吧。

“你想怎麼樣?”他有預感是甩不掉她了,但無論如何他還是得掙紮掙紮,沒想到這次莎莉反倒正經了起來,她說:“按照原來的計劃,我仍然想去勘查寶藏。”

希明一怔——他幾乎要忘了這回事,這兩個月對他來說過得太漫長了。

“但是正如你之前說過的,那邊很危險,作為勉強算得上是法係的我,需要一位精通近身戰鬥的忠實同伴。”莎莉正色道,“所以,還有比你更適合的人選嗎?我的騎士先生。”

“我們不可能共事。”希明的話斬釘截鐵。她身上的惡魔力量和他對邪惡的敏[gǎn],本來就是無法共融的劇烈矛盾,否則他也不會因此攻擊她。

“我知道。”莎莉說,“我明白現在的你很容易失控,所以我希望能夠幫助你重新控製自己。”

“……這沒有可能。”他說,語氣卻不那麼肯定了,“……失去聖光眷顧的人,沒有活下來的先例。”

即便是他現在看起來還好,甚至精神狀態比之前的露西要強,但那是因為他有強魄的體能在支撐著,然而即便是這樣,每晚夜深人靜時的精神鞭笞也都令他幾欲求死。

“那你為什麼不能成為那個‘先例’呢?”莎莉嚴肅地望著他,“我們沒有退路,希明,除了死亡之外,我們隻有拚命成為那個例外,你認為呢?你甘心就這樣死去嗎?”

“……”他低頭望著燃燒的木柴,沉靜得就像黎明時分的卡利鳥。

“或者,你願意為了我再努力一次嗎?”莎莉的聲音輕輕的。

希明一怔,抬起頭望著她,她在注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