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共存過,更不可能孕育後代,所以小彩是這天地之間第一隻純血麒麟。麒麟無法與人類孕育後代,聖尊知道你很渴望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所以硬撐著將孩子生下來。而你早已不再記得和他的約定,成天隻會沉湎美色!他為了孕育這個生命受了多少苦累,更要承受你將別人抱在懷裏的愴痛!他靜靜的守在你身邊,不肯告訴你實情,那是他不肯將自己的感情強加給你,他在等待著你能夠自己回憶起過去!唯一這個名字是你給他的,所以他用了三百年,也等了你三百年!”
“就算是這樣……可他為什麼想讓我殺了他?”
“人類會不斷轉世不斷改變身份,每次新生都會忘卻以往的種種,但鐫刻在靈魂中的感情卻是永恒的。聖尊一直相信藏月的靈魂裏刻下了對疏墨的愛和對他的情誼,無論你和誰在一起,那隻是禸體的接觸,永遠不能改變你的靈魂。”翡翠低聲喃喃道,“可是……你愛上了別人,在靈魂裏刻下了最深沉的愛和痛。從那時候開始聖尊便知道……藏月永遠不可能回來了。”
“你指的是……”我頓了一頓,“彼岸?”
“不能再找回摯愛,那麼死在你手裏或許也是一種幸福,對不對?”翡翠不再看我,反而將眼光轉向了窗外正在崩塌的地獄景象,“你不懂,你不會懂……聖尊誕下嬰兒之時,沒有人知道應該怎麼做,他強忍了三天的劇痛,也整整流了三天的血!到了最後,居然是他親手撕開了腹部將孩子取出來的!明明他重創初愈,本該好好休養,可你卻找上門來又傷了他!他為你犧牲得還不夠多嗎?”
“唯一……”這個名字哽咽在喉嚨裏,頓時被擠壓得破碎淋漓,“可唯一愛的不是我,是藏月。”
“他愛你,但他不能容忍自己愛上一個已經不再是藏月的你!”翡翠的大眼睛裏含著清澈的淚水,嘶啞的喊道,“我和琉璃陪在聖尊麵前已經五十多年了,可我們對於他永遠都隻是可有可無的存在!陪了五十年就是愛了五十年,哪怕形體永遠不會再成長,哪怕隻是守在他身邊做一個差遣使喚的侍女!南風淩,你知道我們有多恨你嗎!但這天下總有報應吧!你注定也得不到你最愛的人!哈哈哈哈……”話音才落,她忽然起身,小小的身體忽然從窗口躍了出去,飛快的墜落進那著火的深淵。翻沸的岩漿隻被濺起小小的一片,沒等翻出來的岩漿冷卻成深黑,翡翠的形體已經化成了灰燼,可她最後那段暢快的笑語似乎還沉滯在熾熱的空氣中,隨著火焰狂舞飛旋。
水晶塔轟然倒塌,黑紅色的岩漿沿著門窗和裂縫汩汩的灌了進來。我提氣飛起,一掌拍破了塔身,迅速飛躍而出。外麵早已經是一片火海,所謂的沸泉已經被全部燒成了蒸汽,整個山腹之內濃煙滾滾,熾熱的風卷著熱氣朝頂上的天之井噴溢而出。我不及細想,迅速撲進了上升的氣流當中,被卷著推到了半空。
一道冷風驟然順著井口回逆,暫時吹開了濃煙。在水晶塔正下方的岩漿中央赫然懸浮著一片金琥珀色的光芒,光芒中央漩渦般不斷扭曲旋轉著,其中不是黑色,而是絕對的虛無,連聲音和光線都無法進入。黑洞?這就是全視之眼嗎?
哇!哇!越被吹向上方,似乎就越能真切的聽到嬰兒的哭叫聲。我的心頭一陣發緊,仰頭,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黑色影子立在井邊。還沒看得真切,熱風已經將我推到了井口,隻覺得身上一陣被風壓籠罩壓迫後的疼痛,便已經被噴出了井口之外。
“南風淩。”耳畔一陣熟悉的語聲,輕柔和緩,泉水般的清越剔透,在我側後方低低的笑著,宛若愛人之間的細語呢喃。
我低頭,隻看到井邊那人飛舞的黑色衣袍和覆蓋在臉上金色的麵具。
十六夜。
他朝我微笑,麵具上顯現出來的那雙眼睛是綠色,很深很濃鬱的綠色,如同最完美的祖母綠,靈動,狡黠,邪氣四溢,永遠淩駕於感性之上的冰冷和殘酷。真是一雙很漂亮的眼睛。但……似乎有一種特別的情愫暗藏在他的眼眸,內斂卻激烈,比這毀滅一切的劫難還要令人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