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扶蒼珠,一位妙齡的宮人就盈盈的走了上來。
四角托盤裏,一顆縹碧的珠子就這樣呈現在眾人麵前。裏麵炸開的是一朵藍色的冰花,珠子看著晶瑩剔透,幽幽的泛著光。
蘇衍聞到了一股莫名勾人的味道,瞬間死死盯住了扶蒼珠。
好奇怪……這味道竟然……
“榮王尋回扶蒼珠,乃是為我大周立了一功。”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扔緊盯著扶蒼珠。
蘇桓低著頭,嘴角卻勾起一個笑容:“愧不敢當。”
果真如那白頭宮人說的一樣,如今坐在皇位上的,卻是個令人不齒的雜種。
扶蒼珠泡了半個多月的特殊藥汁,準兒能讓他現形。
今夜,怕是蘇衍最後一個元宵佳節了。
若非他以此事告知太平侯,那個總是明哲保身的膽小鬼,怎會在此時突然保他?
“賞。”
蘇桓彎著腰告退,期間並未作出什麼出格的事,吸引太多的目光。
他偶一抬頭,便看到蘇衍拿著扶蒼珠,眼神透著迷離的樣子。
蠢貨。
今夜他一旦露出半點不對,就是他的死期。
國宴已經到了尾聲,蘇衍很快便回了寢殿。
殷牧悠心裏焦急萬分,害怕蘇衍真的對扶蒼珠上了癮,便會中了蘇桓的圈套。
本想早些跟去,他又被慕家人給纏住。
“今歌,祖父看到你能這麼做,很是欣慰。”
殷牧悠心裏牽掛著蘇衍,餘光又瞥到了太平侯神色凝重的隱入了暗處,似乎有什麼事情會發生。
殷牧悠顧不得禮節:“慕老,從十年前的那件事起,叫慕今歌的士族公子就已經死了,剩下來的無非是個空有慕今歌軀殼的遊魂,你何苦總是纏著我?”
慕老爺子眼底露出痛苦:“祖父隻是想補償你……”
“補償?”殷牧悠嗤笑一聲,“那個冬天,我跪在書房外求了你一夜,跪得腿都出了問題,以後每年冬天都會發寒疼痛。我說不想進宮做蘇衍的太傅,祖父當初是如何說的?”
慕老爺子身體微微發顫,臉色都蒼白了起來。
“你說,慕家總有一日會向陛下求情,會護我出宮。”
“此情此景,慕今歌永世難忘。”
“然而,祖父和慕家,卻永遠的違約了。”
慕老爺子不敢看他的眼,後來他才從愉妃的口中知曉了些內情。今歌在紫寰宮被關半年之久,該是如何的絕望痛苦。
他還堅信著,慕家會護他。
是自己當初的話,惹得他苦等半年,不肯在先帝麵前妥協。
無法徹底絕望,仍保留一絲希望,這才是最痛苦的事。
慕老爺子甚至在想,還不如當初就絕情,那樣他死了心,至少不用相信著虛假的承諾。。
“是慕家對不住你。”
慕老爺子垂下了頭,身體也微微的岣嶁了起來,此時更加痛不欲生。
千萬般悔恨,也無法再挽回。
殷牧悠狠狠的咳嗽了起來,臉色蒼白搖搖欲墜:“若慕老真的愧疚,那便替我做一件事。”
“……什麼?”
“替我護好陛下。”
—
深夜子時,元宵已過。
明啟宮外掛了許多盞宮燈,將四周照得通亮。
自從紫寰宮被燒毀,蘇衍就一直住在這邊。明啟宮外梅花悄然的綻放,由內而發的幽香在夜風裏輕輕蕩漾。
而此時,蘇衍回到了寢殿。
自從扶蒼珠被獻上,蘇衍就發現自己的眼神幾乎無法離開這顆珠子。
他手裏握著扶蒼珠,在琉璃燈的映照下,縹碧的珠子晶瑩剔透,觸之生滑,外麵浮了一層細膩的香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