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秦淮河邊的情形,與此時此刻何其相似。
一樣的月色,一樣的人,一樣各懷所想的心思。
唯一不同的,當時是蕭逸跟隨著童萬青的腳步。
王子楠深吸一口氣,加快腳步,將胸腔裏翻湧的那份難以言喻的沉重壓回心底最深處。
酒吧裏,劉劉虛弱的躺在沙發上,不住的小聲呻*吟,身上蓋著林思翰的外套。
童懷遠見到林思翰,兩人都有些意外。
王子楠甚至覺得兩人飛快交換了一個不同尋常的眼神,他還沒有猜出那個眼神代表的含義,兩人表情都恢複正常。
童懷遠朝林思翰點頭道:“林總也在這兒,真是好巧。”
林思翰也點頭,“真巧。”
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吧。
王子楠提醒道:“可以去醫院了嗎?”
童懷遠打量了眼躺在沙發上的劉劉,“當然。”
把劉劉弄上車,王子楠對林思翰說道:“今天的事,多虧有您幫忙。很晚了,您早點回酒店休息吧。”
林思翰隔著車窗望了望劉劉,點點頭,又對童懷遠說道:“童總,接下來的事就要麻煩你了。”
童懷遠無聲行了個美式軍禮。
等童懷遠的車絕塵而去,林思翰才想到一個重要問題。
他完全可以搭童懷遠的順風車啊,這麼晚的天,又下著雪,叫他去哪裏打出租車?難道要靠兩條腿走回酒店嗎?
林思翰無奈的歎口氣,撥通手機。
“文俊嗎?打攪你休息了。我在外麵……,在哪裏?我也不知道這是哪裏啊……”
他茫然四顧,當初一時心血來潮叫出租車漫無目的的在城裏瞎逛,覺得這裏看起來很幽靜雅致才停下遊玩,沒想到玩出個烏龍。
“……手機可以定位,對哦,我怎麼沒想起來……,嗬嗬,那麻煩你跑一趟了。”
王子楠兩人把劉劉送到最近的醫院,急診室醫生一通忙乎,最後確診,是急性闌尾炎,需要馬上動手術,要病人家屬來簽字。
“他的家屬在外地,在本市也沒有親人,我替他簽可以嗎?”
王子楠跟醫生商量。
醫生們討論了一下,點頭同意。
看著劉劉被推進手術室,王子楠轉頭對童懷遠說道:“謝謝你。”
童懷遠難得沒有露出他那幾乎是習慣性的譏諷表情。他若有所思的看著王子楠,“我本來以為你一見麵會先罵我是無恥混蛋。”
王子楠淡淡道:“我還不至於那麼忘恩負義。”
童懷遠目光一窒,臉上又流露出在晚宴貴賓室與他近身肉搏時的那種奇怪表情。
這一瞬間,王子楠差點就要以為站在他眼前的不是童懷遠,而是童萬青。
他一時竟忘記了呼吸。
所幸童懷遠很快轉身,走到手術室外的長椅上坐下,兩條修長筆直的腿交疊在一起,相當賞心悅目。
他拍拍身邊的空位,“過來。”
王子楠瞧了眼走廊另一邊的長椅。
童懷遠一字一句道:“過、來。”
王子楠斟酌了下敵強我弱的現狀,考慮到在公眾場合他還不至於做的太過分,決定退一步海闊天空。
他走到童懷遠身邊坐下。
童懷遠露出滿意的表情,拍拍右肩,示意他靠過來。
王子楠雙臂環肩,低頭閉目養神。
童懷遠不滿的撇嘴,但也的確沒做出格的舉動。
手術室外靜悄悄的,長長的走廊裏隻有他們兩個人,寂靜中連彼此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醫院裏明亮而溫暖,原本前一秒還在提醒自己千萬不能睡著的王子楠,下一秒就在這如溫室般溫暖而寧靜的環境中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