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不要治了,不要治了!”腿怎麼都抽不回來,江雲舟揮著手試圖撥開宋神醫的大手,然而他的微弱反抗都是徒勞無功的。見宋神醫鐵石心腸怎麼都不會放過他,江雲舟就見風使舵一扭腰反身抱住花滿樓的胳膊求他帶他走。

“你比你哥哥真是差遠咯。”宋神醫一句話把花滿樓的心軟以及江雲舟的哀求擊散。

“什麼哥哥?”假扮小孩的江雲舟是不可能認識江玉的,所以他很自然地睜著一雙還含著眼淚的茫然大眼回頭看宋神醫。

“前不久我才醫治了一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年輕人,長你十歲左右的樣子。”宋神醫對眼前這個小江生實在太好奇了。怎麼就能有如此相似的人呢,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不過宋神醫對江玉的意誌力倒是挺佩服的,如此劇痛下竟然能一聲不吭地忍著,相比較起來眼前這個小娃娃就實在太嬌嫩了,稍微用了點力就立即掉眼淚。

可江玉還是死了……

因為江玉而想到陸小鳳這個損友,宋神醫就此打住了關於江玉的話題。

“騙人!”裝小孩的江雲舟不信,那豆大的眼淚不停地往下掉,都把花滿樓的衣袖打濕掉,不過他也沒有再掙紮著要走了。

“鬼靈精一個。”宋神醫順勢接下去,假裝自己是騙江雲舟的,以防愛哭的小江生追問起江玉來又會掉眼淚。

然而旁邊的花滿樓不是小孩,他聽得出宋神醫話語裏哪些是騙小孩哪些是真的,基於中了激將法的小江生稍微肯配合著治腿,他也就暫時按下不表。

“別按那麼大力啊!”江雲舟又尖叫了,堪比魔音穿耳的尖叫聲把藥神穀裏的飛禽走獸都嚇得撲騰撲騰四下逃竄,尖叫得如此淋漓盡致讓人難免產生一種他故意的錯覺。

事實上江雲舟的確是故意的,之前受那麼多的傷,不是扮演堅強就是假裝隱忍,現在難得可以仗著兒童的外表尖叫個痛快了,他當然就不再苦逼著自己去演戲,而首當其衝的就是這個宋神醫。

“得,別叫了。”宋神醫暫時鬆開手轉身去倒弄自己的吃飯工具。這小娃娃表麵上看起來很嬌生慣養,實際上有夠活力四射得很,果真還是挺配陸小雞那家夥,兩個半斤八兩都一樣能折騰。

對宋神醫來說無所謂什麼替代不替代的,隻要某個人不要死氣沉沉就好,畢竟江玉的死對他打擊實在太大了。

“喏,”花滿樓將一顆花蜜梅子喂江雲舟嘴裏,算是對他的鼓勵。

宋神醫轉過身剛好看到花滿樓這疑似拿零食塞江雲舟嘴巴的腹黑行為,被魔音摧殘得想一手掐死江雲舟的宋神醫突然間覺得自己舒暢多了,因為有個聽力異常敏銳的花滿樓比他還慘。

“這大夫真能治好我嗎?”眼眶含淚的江雲舟伸嘴咬花滿樓手指上捏著的梅子,含糊地說著話的時候圓滾滾的梅子在嘴巴裏滾動,從左邊滾到右邊,把臉頰都撐出小球來了。

“我不但能治好你,還能治癱之後再治好。”宋神醫對江雲舟亮出白光閃閃的銀針。

“那就買一送一,讓他一起治好你的眼睛咯。”窩在花滿樓懷裏的江雲舟繼續咀嚼嘴巴裏的梅子,還用一種不治好花滿樓就是庸醫的鄙視眼神斜睨宋神醫,直把宋神醫激得想整死這小娃娃,看他敢仗著花滿樓當靠背來得瑟。

啞然失笑的花滿樓摸摸江雲舟的腦袋,不知該為他的精打細算還是為他的體貼關心。對於他來說,他從來不缺錢,而且請得宋神醫出手也不是因為金錢的關係。然而饒是富可敵國也沒辦法醫治得好這自小失明的眼睛已是他早已認清的事,既然宋神醫說有治愈的希望那當下要緊的是趁早醫治好小江生的雙腿。

“小生的腿如何了?”

屋子外頭,花滿樓正在和宋神醫探討對江雲舟雙腿的初步診治。

“他體內的毒劇烈得一滴血都能毒死一池魚,然而很奇怪這樣劇毒情況下竟然還能保持平衡。”剛才宋神醫給江雲舟紮針的時候,手中銀針全數黑掉的現象讓宋神醫倍感棘手。

“小生的脈象不像是中毒的樣子。”花滿樓自從水裏撿到江雲舟把他捂熱之後,蘇醒過來的江雲舟一直都活潑好動得很,如果說他這樣子算是中毒,那麼全天下也就沒有幾個人是健康的了。

然而小生胸口上已有些時日的傷疤……花滿樓暫時未對宋神醫提及那已經痊愈的傷疤。

“這也是令我費解的,然而剛剛給他的腿放了血,輔以穴道針灸之後他的腿部肌肉已經有反應了。但是你若想要他的雙腿痊愈,恐得將體內的毒都排解幹淨。”

不得不說神醫就是神醫,一點兒也不能小瞧古人的智慧。宋神醫雖不知道江雲舟因為第一階解鎖誘發身體毒素劇增而導致雙腿癱瘓,然而萬變不離其宗,宋神醫也摸索到了醫治江雲舟雙腿的方法。

離他們不過十幾米遠的屋子內突然傳來跌碰聲,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的花滿樓竟已經飛速回到了屋子裏,簡直就不像一個眼睛看不見的瞎子,正如江雲舟身中劇毒竟然還活潑健康。

“嗚嗚,”偷偷下床結果雙腿無力狠摔倒在地,把額頭磕疼了的江雲舟見花滿樓回來了趕緊將嗚咽聲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