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氣了。”我曾對這句話,大發一笑,好像小孩子過家家吵嘴,此刻回想起來,事情似乎有本而來。越想越有道理,越想越折磨得我的神經。
胤禎進來,把我抱到膝上,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背,然後說道:“皇阿瑪已經詔準了延信的奏請,命我回西北主持軍務。” 我伏在他的懷裏,淚水在他的胸`前化開。他笑道:“西北大事已靖,不似先時歸期未定。而且我已籌劃與土爾扈特部結盟,一年之功足矣,何必慘傷?”我不答話,輕聲地抽咽著。他捧起我的麵頰,輕輕地笑道:“你看我們的弘暐都比你堅強。”他提起弘暐,我更傷心了。史書記載弘明與他一起圈禁,卻隻字未提弘暐,不和他一同被囚,那我和弘暐又該飄向何方?
胤禎撫著我的麵頰,說道:“你再哭,把我的心都揪碎了。我向皇阿瑪請旨帶你回西北……”這倒不失一個好主意!我霍地抬起頭來,他苦笑道:“被皇阿瑪駁回了。皇阿瑪說自古將軍出征,從不帶妻小。而且弘暐年紀尚小,離不開親娘的照料。請旨時,我就想到皇阿瑪絕不會容許你離京,卻仍然抱著努力一試,卻不想被駁回也罷了,還被皇阿瑪痛斥了一頓。從一廢太子那場風波後,皇阿瑪從未對我發這麼大的火!”我扁著嘴說道:“你要弄走皇上脅製西北大元帥最重要的兩名人質,皇上不跟你急才怪了!”
胤禎笑了,拉住我的手,說道:“爺的好萱兒,看如今爺有些話都說一半留一半了,你為何沒有一點長進?”我哼道:“你當了大將軍王,我又沒當大將軍王!”胤禎摟緊我,笑道:“你是大將軍王的嫡福晉啊!你常說什麼來的?宰相家的丫頭七品官。你說說你幾品?”我推開他的手,認真地說道:“你少打岔!我是認真的。雖然與你分離是難以忍受的,但那還能忍,因為總有一天你會回來。可是……”我又猶豫了,多少次話到嘴邊,我都猶豫著又咽回去了。這回呢?胤禎堅起手指在我的唇邊,輕聲說道:“不要告訴爺。爺什麼都不想知道,隻要你平安,前方多險,爺都能邁過去!前方多難,爺都能挺過去!”
是啊!胤禎很堅強!西北十幾萬大軍,青海的蒙古王公,唯他一人馬首是瞻。他的剛毅果敢,非我可臆斷的。與其由我彷徨不決,不如他來決斷。我伏在他的肩頭,輕聲問道:“如果皇上在你回來之前龍馭歸西,又當如何?”胤禎劇震,繼而沉下來臉,低斥道:“不準胡說。”我迎上他的眼睛,說道:“生、老、病、死、愛別離、求不得、怨憎會,人生七大苦,誰也避不開。你為統領三十萬大軍之上將,未先用兵,先算敗路,不是幾句不吉利的話,就能避而不戰的。”胤禎的眼裏湧起複雜的情緒,我理解他對他的父皇的高山仰之情,不止是他,他們兄弟都有這種感情,即使最具反抗精神的胤礽,也有這種情結。胤禎沉默了許久,說道:“容我想想。”
胤禎回書房想了一天兩夜,還沒有出來。那麼難嗎?隻是考慮他的父親去世之後的意外情況,又不需要他做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他的阿瑪是仙遊,而我的阿瑪是被人賜死,他的正牌哥哥站在大位上把他囚禁,而照顧我的好兄長胤禩卻屈死宗人府。這些是未來的事情,他不會也不能理解我的焦急無助的心情。胤禎快想好吧!
胤禎出來已是第三天的中午。看著他焦黃的臉色,我心疼地拉他坐下,說道:“天大事的,也不能不吃不喝啊!”他握緊我的手,隻說了三個字“對不起”,然後低垂下頭,避過我的目光,繼續說道:“西北有事,為皇阿瑪分憂,我不能不去。” 我猜到他會如此答複,雖然很失落,但平靜地問道:“往下呢?”他驚喜地抬起頭,說道:“萱兒,你答應了?”我點點頭。胤禎又說道:“皇阿瑪年高,好好歹歹帶信給我。”我為之氣結,問道:“就這些?”胤禎說道:“到西北行營,我會再做一番安排,以備萬一。”我想纏著他問,如何以備萬一,胤禎卻說道:“萱兒,有兩件事我不會做——一是手足相殘,二是起兵勤王。”我的心徹底涼下來。也許五內摧傷就是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