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太後節哀。”德妃說道:“聽說你昨兒在明堂跪了一夜,腿上要不要緊?可別落下像十三一樣的毛病,往後走路不利索了。”胤禩答道:“謝太後關心。臣無礙。”德妃又哭了起來,說道:“我苦命的十四兒啊。”
輕榻抬進來,德妃安置了猶自哭泣。包括胤禛在內,隻得在外間守候陪侍。胤禛怒氣愈發起來了,忽地說道:“你們守在這兒等太後平複,朕批折子去了。”胤祥跟著站起來,說道:“啟稟皇上,臣弟以為……”胤禛不耐煩地說道:“不用說了。你要說的朕早知道了,也聽膩了。還有,你很閑,跟朕過來處理西北軍務。”胤禑和胤祿互相看了看,不約而同地垂首沉默。胤禮躬身說道:“臣弟和廉親王留在這裏陪侍太後,並隨時向皇上稟報情形,請皇上勿要憂心。”胤禛頷首出去。
不多久胤祺來了。他向我點了點頭,向胤禩問道:“太後舊病複發,如今情形如何?”胤禩道:“連日思慮過甚,致使舊病複發。太醫診脈下藥,庶幾無礙。”胤祺說道:“那就好。讓人通傳一聲,我來請安。”胤禩微笑道:“五哥說哪裏話!”胤祺也微笑道:“是我忽略了。十七弟,你進去通稟吧。”胤禮答應著進去,複又出來引胤祺進去。胤禑叫胤祿出去。胤祿略一猶豫,便跟了出去。
胤禩說道:“長話短說。十四弟今夜帶你遠走江湖,歸隱田園。”我一點頭。他看著我,說道:“你見過他了?”我又答應著,問道:“你的打算呢?”他輕笑道:“我沒有打算。”我急著說道:“你不跟我們走,難道引頸就戮嗎?”他微笑著說道:“這些話等你們安全了,慢慢問十四弟吧。今夜我會調整景陵的布置,並想辦法拖住怡親王和禮郡王。我會盡全力助你們成功。”
說話間胤禑和胤祿進來了。胤祿疑惑地看了看我們,卻默然無言。胤祺也出來,和胤禩施施然向我致意,結伴出去了。倒是這三位“小阿哥”繼續候著。我被他們盯得渾身不自在,匆匆行了個禮,躲到德妃身邊。
傍晚時分,胤禛又率領眾兄弟問安,芷青又帶著幾位福晉過來請安,錦馨也位列其中。德妃隔著簾子都命退下,卻聽芷青含笑稟道:“額娘身體不適,也該由我這個當兒媳婦的服侍。我就留在這兒侍候額娘吧。”德妃冷笑道:“我一個官女子出身的妃嬪,皇後這樣尊貴的人,我當不起。”芷青臉上紅白相間,偷偷瞄著胤禛,然後說道:“媳婦惶恐。十六阿哥也是額娘心尖兒上的人物,十六福晉又與佟……,又性情柔順。太後既不喜歡我在這裏,就讓十六福留下侍候吧。”胤禛跟著說道:“有勞莊親王福晉了。”錦馨忙跪下行禮。
這一行人離去。我和德妃看著錦馨都重重地歎氣。錦馨尷尬地站在遠處,德妃便叫過嬤嬤,替錦馨安排下處,命她下去歇息。錦馨低頭揉著帕子,說道:“請太後恩準我和萱兒住一起。”果然是安排來監視我的。德妃眉毛一立,緩了緩口氣,說道:“你和萱兒姊妹情深,但她現在是奴婢的身份,禮數規矩上錯不得,也違了皇家的體麵和規矩。”錦馨依舊低著頭,說道:“來之前,莊親王敘了皇上的口諭,也命我轉稟太後,若太後執意不願我和萱兒同住,為保護萱兒的安全,皇上要接萱兒至禦帳。”德妃苦笑道:“鬧吧!鬧吧!我也管不了了!”閉目不語。
我蹲了蹲身,笑道:“委屈十六福晉了。”錦馨眼圈一紅,說道:“妹妹這麼說,讓姐姐如何自處。”我攜起錦馨的手,向德妃告退。至屋內錦馨四下一望,說道:“當年選秀,咱們一屋住一桌吃,無話不談的好姊妹。如今都變了。”我斟上茶來,說道:“我心裏還跟往日裏的一樣。”錦馨笑道:“那些日子,還有後來,你真沒少惹禍,大得我們家爺都咂舌。”我想起了胤禎,笑著說道:“福兮禍所倚,禍兮福所伏。”錦馨垂下眼簾,說道:“皇上這樣待你,又不知是福是禍。”我說道:“是福是禍都與我無關了。”錦馨搖頭道:“妹妹想就能置身事外嗎?”我看著錦馨,說道:“姐姐除了監視我,還有另一層使命吧?不如直說,好歹妹妹都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