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死死的按在胃脘上,不讓自己發出一點□,左手狠狠捶在地圖那條窄窄的蜀道上。

在這麼關鍵的時候,為什麼偏偏糧道被衝毀?前幾次退兵大都是因為糧草接濟不上,要是這次也因為這樣退兵,恐怕自己此生再也不可能實現對那人的誓言了。

那人,卻又是誰呢?眼前突地出現一個模糊地影子,孔明眯起眼睛,努力的看,卻怎麼也看不清。

隻聽得兩個年輕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荊州沃野萬裏,加之兩川之地,亮準備率軍從荊州起兵,直搗許昌。屆時便能一統天下,四海歸心……”

“孔明是天神臥龍,天下沒什麼能難倒孔明!!”

嗬,天神臥龍?又是誰在促狹自己啊……

老了啊,畢竟是老了,就算是天神臥龍,也有垂垂老矣的這天。

孔明醒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塌上,塌前圍著醫官和眾位將軍,子安跪在自己麵前,頭低的看不見,一個勁的說著什麼罪該萬死,罪該萬死,就好像犯了什麼天大的罪過似的,其實隻是沒注意讓他諸葛亮喝了點涼水而已。

“丞相,是子安發現你痛的昏倒在案旁,現在感覺如何了?”醫官關切的詢問道“ 丞相胃疾已深,又遇涼水刺激,且丞相體質本就不好,胃痛之時一定要告訴我等,切不可自己強忍啊。”

孔明點點頭,強撐著坐起來,四下像找著什麼,薑維拉起帳子,也是左右的看,卻沒發現什麼特殊之物。

“子安啊,你發現亮昏倒時在大帳沒發現其他人麼?”孔明輕輕喃喃著,卻讓其他人摸不著頭腦。

子安怔怔抬起頭,疑惑的搖搖,眼裏的淚水淌的更歡。

孔明好笑的抬手,拭去子安眼角的淚珠。

“放心,亮沒有病傻,隻是做夢罷了,夢裏那人說亮是天神臥龍,沒什麼可以難倒亮的,所以咯,這是個祥兆”

魏延三步搶上來,得意的看了薑維一眼,樂嗬嗬轉頭的對孔明說:“這人定是先帝啊,這些人沒見過先帝天容,延卻記憶猶新,先帝在時,那是對丞相一口一個天神臥龍,天神臥龍的稱讚啊,先帝托夢給丞相,說明這次北伐必定成功,這不,前方告捷,丞相妙計,那個啥子木牛將魏軍三個月的糧食全都送來給我們拉~~~哈哈哈,果真是個祥兆啊。”

“先帝……祥兆……”孔明拍拍魏延的肩,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借文長吉言啊,來,現在亮略感好些了,快快帶我去看看那些糧草。”

眾人扶著孔明上了小車,慢慢的出了大帳,子安還直直的跪在那裏。

“子安小哥,還不起身麼?在想什麼呢.”醫官用手在子安麵前晃了晃。

“我想起來了。”子安驚呼一聲,“我知道我家先生念的是誰了!”

醫官回過頭收拾器具,歎息道:“除了先帝,還能有誰讓丞相如此念想啊。丞相也是可憐,唯一和他相知的人,如今已經不在了,丞相不讓任何人走進他的世界,獨自在高處操心著整個季漢,多寂寞啊。”

“不,不是的,除了先帝,還有一人也能懂丞相。”子安定定的說道,“而且這個人他還活著。”

☆、相知

渭水北岸

司馬懿悔的腸子都青了,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好好運自己的糧草就成了,非要去弄那什麼木流牛馬。結果倒好,那些木頭全把糧食拉對岸去了。

二十萬石啊,司馬懿牙咬的吱吱響。

“父親,為何我們的糧草被劫,您還不出擊,難道,這又是您的計策?”司馬昭不怕死的上來問,見司馬懿臉色快黑過鍋底,暗自竊笑:“父親,您總說,您和那諸葛孔明是知己,為何從來隻有他知您,您卻摸不透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