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模樣的女山賊,此時她已經除去半邊麵具,露出原本清純可人的臉蛋,眉山如黛,含情脈脈,不仔細看,壓根看不出她方才帶著麵具的半邊側臉上有一道淺淺的傷疤,沿著發際蜿蜒下墜。
真是可惜了那張俏臉!
“書澈哥哥,是要放了她嗎?”女山賊作西子捧心狀,聲音明顯嬌嗔不少。
妖孽程書澈盡殘害無知少女,不要臉,忒不要臉了!
“恩,就是她。”程書澈瞥了一眼被捆得結結實實的顧紫烈,臉頰上一道血痕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目光陡然寒冷,“誰碰了她的臉?”
女山賊這下嚇得不輕,匕首順勢滑出去她也沒瞧見,不想還真是傷了人,忙閉上眼睛等待程書澈震怒的一刻,“是我,我不是故意的。”
地牢潮濕陰暗,彌漫著血腥般的黴味,令人作惡。
程書澈快步上前蹲在顧紫烈身側,不顧地上的潮濕狼藉,掃出一塊幹淨的地方,把她打橫抱起,置於其上,從袖出取出一方幹淨的錦帕裹住指尖,覆上她滲血的臉頰,小心擦拭。
動作一氣嗬成,不帶一絲的做作與虛偽。仿若她是世間難尋的珍寶,一碰即碎。
好在隻是蹭破了皮,沒有傷及根本。
“唔,唔。”顧紫烈發出極大的聲響,提醒程書澈趕緊去了她口中的布團和身上的繩索。
程書澈這才恍然大悟,取下布團,揉了揉她僵硬的下頜,柔聲道:“別嚷嚷,臉上劃破了,小心傷口擴大。”
顧紫烈剛想發作,抬眼落進他眼中一汪清泉,怒氣頓時消彌。
“小田,你記住了,以後不許你傷她分毫。要是還有下次,便把你送回關外。”程書澈斂起溫潤的笑臉,寒聲道:“不知者不罪,這次就不追究。”
“書澈哥哥。”女山賊小田委屈地絞著衣裳,淚水在眼眶內打轉,“你從來都沒有罵過我,為了她你竟然說我送我去關外,你壞死了,要是瑤兒姐姐在,她……”
“樓小田,還敢頂嘴?”程書澈撿起地上的匕首挑開她身上的束縛,眉心緊緊蹙起,“也好,這次不送你去關外,百草山莊正好缺人使喚,明兒我就把你送過去。我想你幹娘也會同意的,那裏有很多壯年男子可供挑選,你盡可挑一個合心意的當夫婿。”
樓小田立即噤聲,目送程書澈抱著顧紫烈走出去。又忍不住開口:“書澈哥哥,我隻是傷了她的臉,又沒打斷她的腿,你幹嘛要抱著她走?”
程書澈冷冷地回眸。倘若目光可以殺人的話,樓小田已血濺當場。
顧紫烈則趴在程書澈的肩膀上朝樓小田做鬼臉,一副勝利者的姿態。樓小田氣得內傷,如鯁在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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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點點,墨染天幕。
流雲寨已是一片寂靜,唯剩程書澈居住的小樓內傳來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吼叫。
“不行,絕對不行。”闕朝羽扯掉破帽子,滿頭烏發散落在肩,如瀑飛瀉,順滑光澤,與他那張平凡至極的臉一點都不相配。“百草山莊不收留女客。”
“怎麼,你是怕你凡心未泯,起了歹念?”程書澈盤腿而坐,難得一回坐得周正。“樓小田不過是個孩子,當初瑤兒收養她也是個好人家的孩子,沒想到一到山寨,卻真的落草為寇,做起搶男人的勾當。百草山莊再怎麼說都是武林正統,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加上莊主您治理有方,這孩子去了肯定會受到良好的管教,也不會誤入歧途。”
被灌了迷魂湯,闕朝羽有些飄飄然,卻沒有忘記樓小田即使是孩子也是個女娃娃的事實,再一次斷然拒絕,“絕對不行,那些長老連飛進百草山莊的母蚊子都想往我屋裏趕,更別說是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