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有一個本尊,而我隻是她的一個分裂?”珊雪兒確認似的追問道。
“是的。”安新然給了珊雪兒肯定的答複,“你是獨一無二的。”
其實安新然並沒有告訴珊雪兒全部的事實,盡管“我思故我在”,但如果連所處的這個世界都不一定是唯一的話呢?
多重的世界,若每一個都是真實,那麼每一個世界裏或許都有一個自己,死去的自己,活著的自己;身為奴隸的自己,身為奴隸主的自己;身為玩偶的自己,身為神的自己……每個世界,每個自己,永無交集。
他要召喚出另一個世界裏的她。
因為這個世界裏的她死了,但另一個世界的她也許還活著。
那是一種被稱之為靈魂的東西,有的人靈魂留在了這個世界,而有的人則去了另一個世界。又或者在同一個世界裏,有的人分裂成了兩個,其中一個死了,另一個卻還活著。但不論是在同一個或不同一個世界,哪一個自己,從存在起,即被規定,永不得見。
當你見到另一個自己時,就是你或者另一個自己將要死去之時。
所以人們對於鏡子,對於任何一個可以反襯出自己的人或事物,都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本能的恐懼。
害怕見到自己,害怕遇見另一個自己。
不管是前世的自己,還是未來的自己,異世界的自己,天堂又或地獄裏的自己,哪一個自己都是產生自身恐懼的最大根源。
然而複活她是有代價的,他願意付出這個代價。
因為在這個世界裏,他是神,之於這些普通人來說。
隻要湊齊十三個至陰女人的魂魄,加上神器與神水,再通過使她複活的媒介,他就能重新擁有她。
至於那些前置條件,不過是某位存在要他們為表誠意而特地設下的,並沒有特別的意義。但犧牲某些人,他不會在意,反正漫長的時光對他來說也有夠苦悶無聊的。
在沒有她的世界裏,時間之於他,早已停滯。
“月讀尊。”是迪庚斯回來了。
他旋過身,展露絕豔的笑靨:“帶回來了麼?最後一名少女的靈魂?”
“帶回來了。”有別於以往,迪庚斯用十分冷淡的口氣回應道,“儀式可以開始了嗎?”
“嗯,我把地點選在靜葉山莊的神社裏。林玲蘭一定很歡迎我們的到來。”月讀尊掩嘴嬌笑道,一頭黑發隨著他微微的走動輕輕搖晃,“我的頭發也馬上要變回原本的顏色了。”等到那個時候,他就能重新見到她,重新占有她。
手指拂過自己的一頭黑發,他低垂螓首,顧盼生姿:“阻礙我們的人已經沒有了,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了,姐姐……”
“真是一個瘋子。”處在流動空間中的善柔,冷冷地看著像幻燈片般播放的一幕幕,“你不放我出去,又為何要讓我看這些,炫耀你的勝利?”
櫻微笑著在她身旁坐下:“你不覺得每個人都有執念的時候麼?很少有人能看破紅塵,更別說是看透這個世界了。”
“你們這些人隻不過在故作聰明。”善柔沉下臉,“不要自以為很了解這個世界,很了解我。我隻是沒興趣和你們玩而已。”
“是這樣嗎?”櫻側過身,若有所思地凝視住她,“你以為我沒有去了解嗎?你雖然貴為世界主人,但這個世界真的是你創造的嗎?哪怕你在這個世界開了無敵,也一定有某個必死的腳本。一旦觸發,你認為你還能完好無損地離開?”
“……”她沉默不語。
“你在害怕麼,母親大人?”櫻發出愉悅的笑聲,“遊戲才剛剛開始呢!”
第21章 第七刻.發(中)
心中的不安。
醫院裏來來往往的人,好多人安靜地排著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