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焦灼的味道,機油在奮力地燃燒,濃烈的惡臭帶著塑料的糊味慢慢滲透進來。宵山即使不是工程師,至少也知道這種臭味不應該出現,大概率上應該是電解液泄露了。右翼的渦輪下方可能有電瓶,隻要有星點的火苗很容易會產生連鎖爆炸!
來不及多想宵山即刻拉下了消防閘。
後麵兩架戰機似乎不想給他喘熄的空間,軌道炮帶起的巨大能量轟然從後麵再次襲來!宵山咬牙將方向盤打到了底,飛船一個側翻仍然還是被擦中的尾翼。這次的撞擊沒有那麼狠,但是空氣中燒灼的味道越來越重了。
他有點擔心休息室裏麵的沈儀禎,打開了呼叫器:“儀楨,帶著孩子到操作室來!”
沈儀禎不用他喊已經出來了。然而他剛到休息室門口就被濃煙生成的巨牆擋了回去。
能見度嚇死人,一截手臂之內什麼都看不清楚,棕黃色的濃煙如浪潮般翻滾了進來,張牙舞爪地露出一張鬼臉。愛麗絲驚得尖叫,沈儀禎果斷將茶壺裏剩下的水全部倒在床單上,裹住兩個人的身體。他抱著孩子伏地,手腳並用地從休息室一步一步爬出來。
地板是熱的,還不至於燙手,但是那種熱如此令人膽戰心驚,像是有什麼東西隔著這層板子在燒。走道裏安靜地詭異,整個世界仿佛隻有他的心跳和耳鳴。他恐懼地想,末日降臨,世界也許就是在這種永恒的沉默中滅亡的。
愛麗絲開始咳嗽,她難受地眼淚直流,卻不敢吱聲。
沈儀禎親了親她的臉蛋,鼓勵她:“我們現在去找宵叔叔,好不好?我們寶寶最堅強的,再堅持一下。”
他自己其實也怕得不得了,但在孩子麵前不敢流露出來。他甚至不敢告訴孩子他連去操作室的路都不太分得清楚。濃煙太大了,他看不到路,隻能按照記憶的方向艱難爬行。
萬幸的是走道的隔離門很快出現在他們麵前,沈儀禎摸索了半天也沒找到開門的拉閘。
時間可等不了他們,第二輪爆炸從頭砸落,船體一沉,沈儀禎隻覺得腳下的地板都在塌陷。他本能地抬頭看了看,頭頂的通風鐵管正在斷裂下墜。脆弱的天花板已經盡力地在支撐了,但它仍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直直地朝著下方的小女孩砸去!
愛麗絲尖叫一聲,本能地蹲下`身體縮起來,身體根本忘了動,兩條腿像是被固定在了地板上,甚至想不起來可以邁開步子躲開。隻聽轟然的爆炸中似乎有什麼發出哢噠的聲音,一隻手拽著她閃進了隔離門。離開原地的瞬間,粗大的鐵管哐當掉在地上,把地板砸得凹陷。
她噙著眼淚,連叫喊都發不出來,怔怔地看著被隔離門撞得鼻青臉腫的沈儀禎。
盡管灰頭土臉,沈儀禎還是勉強微笑:“不怕,哥哥在這。”
小丫頭跌坐在地板上,終於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沈儀禎來不及喘氣,趕緊又去關門,以免放進更多的濃煙。
兩個人坐在地上咳嗽,好半天才覺得胸口舒暢。沈儀禎也顧不上疲憊腿軟,牽著孩子繼續往操作室跑。
宵山已經盡力了,人工智能不斷嘮叨右翼失去工作能力,他索性把語音關掉了,聽不見心不煩。拖著一架折翼的飛船對抗兩架軍用轟炸機對他來說也是第一次,他能感覺到飛船正在慢慢失控——如果按照這樣的飛行狀態,他們不可能撐到繞地軌道。
他開始故意放慢速度,打亮投降信號燈,兩架轟炸機很快追上來,他一個緊急掉頭,後麵兩隻大鳥沒刹住,齊齊地衝出去,直接撞在了對方身上。宇宙中頓時亮起一朵漂亮的火花,金光璀璨,如太陽爆炸,火光直衝升天又散成無數碎光落下。
宵山來不及欣賞美景,他跳下操作台就往休息室跑,在門口正撞上抱著孩子的沈儀禎。兩個人被爆炸氣流衝擊,狼狽不堪,原本披在身上的白色床單染得土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