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若有所察地偏首,映入瞳孔的是一根粗大的木棍疾馳而來,眼見就要撞上自己,還未有所行動,一個纖細的身影早已快一步撲上來抱住她,隻聽見禸體與重物相擊撞發出的“咚”聲,和木頭摔落地麵時發出的“哐咣”茫音。
墨染伸手摟抱住少年纖細的腰肢,鼻翼間縈繞著淡淡的薄荷味的清香,清而不濃,香而不媚,幹淨舒緩。耳邊聽見少年習慣性的抱怨,和言行不一、口不對心卻甘之如飴的舉動。
“唔,染染,你沒事吧?你怎麼這麼笨,連躲閃……都不會……”
彼時,身上的少年勉強抬首朝她寬心一笑,然後慢慢閉上眼睛,華麗麗地暈厥在她身上。
“小初……”
墨染努力抱住因昏厥身體重量全部轉壓在她身上的少年,有些力竭的臂力實在承受不住少年的體重,腳步不由踉蹌,後退兩步抱著少年跌坐在地上。墨染皺了皺娥眉,為自己微弱的臂力有些生氣的同時,陌生的情緒一瞬間如洶湧的海浪衝擊著心頭,有些回不了神,直到也同樣呆住的赤澤吉郎回過神的訝叫聲令她清醒過來。
“觀月姑姑,觀月的頭流血了!”
赤澤吉郎見她支撐得辛苦,馬上蹲下`身接過昏迷的少年,察看了下,舒了口氣,放鬆地對緊盯著自己的少女說道:“觀月姑姑,請放心,觀月他沒事,隻不過是暈過去了。腦袋被敲了個包包,蹭破了點皮才會流血的。”
小巷子裏,架事仍進行得如火如荼,銀發少年和正在打架的眾人瞧也未瞧上一眼巷口中的三人,少年嘴邊噙著冷戾的微笑,上挑的吊吊眼裏盡是桀驁難馴、陰鷙殘酷的神色,出手極盡重、狠、疾、快,與一群明顯是刀口喋血中過日子的年輕混混過招,絲毫不將對方手中的各類冷兵器放在眼裏。
墨染挽起長長的衣袖,絲毫不畏髒地為昏迷的少年擦試去額角幾絲鮮紅的血液,唇邊一向桃夭的笑容隱藏了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隱匿味道,就好像突然騰升的霧氣將所有的東西遮掩其中,世界變成鏡花水月般的朦朧模糊一片,竟教赤澤吉郎看得有些迷糊。
“小初破相了……”
“呃?”赤澤吉郎有些反應不過來,抹了把臉認真地對好像有些被打擊到的少女說道:“觀月姑姑,觀月隻是傷到腦袋,不算破相。”而且,當務之急是先送觀月去醫院檢查檢查比較妥當吧?赤澤不明白她皺著個臉是什麼意思。
墨染這回是真正的在苦惱著,“小淩說男孩子的相貌是很重要的,特別是小初的美貌,是觀月家重點要保護的對象之一,絕對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損傷,不然就不漂亮了,也會很麻煩的……”
赤澤呆滯了半晌,直到那雙溫婉明媚的桃花眼隨意掠過自己,背脊不其然爬升絲絲寒慘慘的冷意,方知道她是真的這麼認為,嘴角微微抽搐了下,滿臉黑線。
啊啊啊——那個叫小淩的觀月姐姐到底灌輸了她家姑姑什麼驚世謬論啊?怨不得觀月會長成這個性格,原來是有家學考究的。
才想著,卻見那個被他一直定位在“表裏如一,一樣弱不禁風”的觀月姑姑優雅地站起身,明媚的桃花眼望向那一群仍在鬥毆不管他人死活的混混身上。
“竟敢傷了小初,害他破相了,不可原諒!”
“觀月姑姑,不要衝動,他們可不是我們能對——”
焦急的勸說嘎然而止,赤澤吉郎抱著昏迷的少年,呆滯地看著那抹在有些昏暗的小巷中色彩鮮活的桃紅色翩飛曼舞,款款如漫山桃花舞盡風華,肆無忌憚的呈現它的美麗及殘忍。
良久,赤澤少年麵色慘白如紙,汗盈於睫,順著麵頰滴落,不多時已浸濕了身上的T恤。幾乎忍不住捂住眼不敢再看一眼修羅般的小巷子。耳邊數不清的哀號哼叫衝擊著單純少年的神智,連那個吊吊眼的銀發少年也不由自主退離了戰場幾步,一瞬間,驚詫與恐懼掠過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