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不二裕太熟門熟路地去專門醫生那兒例檢後,觀月初也盯著她喝完了那一盅營養湯。墨染任他收走湯碗,掩唇咂了咂嘴。雖然觀月淩的手藝也很好,但她還是比較喜歡觀月初弄的營養湯,這是一種習慣吧!
撐著飽飽的肚子,墨染懶懶地半靠坐在少年身上,翻看著從幸村精市那兒借來的書,鼻息間很輕易的就可以嗅聞到少年身上淡淡的薄荷清香,舒舒爽爽的,連心也開始覺得滿足起來。
觀月初撇了她一眼,為她擾好披散的滿頭青絲,開始為她削水果。
桌上的水果盤裏正拚好了半盤各色的水果拚盤樣,陽光靜靜煦煦的,感覺很幽然溫和、閑適愜意。良久,放下手中的水果,觀月初抽來張濕巾紙慢條斯理地擦試著手心的果漬,紅豔潤澤的唇瓣輕輕翕合,垂下眼瞼,輕聲說道:
“染染,聖魯道夫今年會全力以赴的,我們一定會打進全國大賽。”
放下手中的書籍,墨染抬起眼,望著少年認真的神情,笑道:“嗯,我相信小初!”她抬手捋了捋少年遮住眉眼的柔軟發絲,望進那雙明滅不定的寂瞳裏,暖聲說道:“不過,小裕太很可愛呢!小初的心其實是很軟的,不要……小初也一樣不忍心讓裕太受傷的吧?”
少年抿緊唇瓣,別開了眼,長而濃黑的宇睫如美麗的蝶翼,輕輕地顫動著。久久的沉默後,低低的聲音在安靜的室內響起。
“對不起……”
我們回家
草色青青柳色黃,桃花曆亂李花香。
東風不為吹愁去,春日偏能惹恨長。
紅粉當壚弱柳垂,金花臘酒解酴醿。
笙歌日暮能留客,醉殺長安輕薄兒。
——賈至 【春思】
觀月初站在醫院門口,有些無奈地看著醫院正廳前一大群送別的人。她很特別,身上不知有意無意,總挾帶了幾許親切的氣息示人。所以離開她小小的世界後,她的好人緣也顯露出來。這點,他完全可以理解啦!隻是,真的很不習慣連醫生護士病友皆一起來送行的場麵,可以說——太……誇張了!超越了他的認知範圍。
目光再次轉到少女怡然微笑的臉蛋上,興致勃勃地同周遭的一幹來送別的人道別,簡直像個發現新玩具的孩子般,一玩再玩。
想到這,心情有些複雜,微微的失落中更多的是惱怒和怨懟。
在那個他究其一生也無法企及的世界,他們到底是怎樣對待她的?為何要將她獨獨隔離了人世十六年?而這次,她為何又會受這麼重的傷,差點損及了性命?為什麼自己總是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卻總是無能為力呢?
閉了閉眼,將滿心錯亂的心緒捺下,觀月初第N次重複喚道:
“嗯哼,染染,可以走了嗎?”
“嗨,來了!”墨染應了聲,再次同熱情的人們嘀咕了幾句話,揮了揮手,轉身朝等在門口的少年走去。
“墨染!”溫斂的聲音輕輕地喚道。
墨染微偏首,疑惑地看向等在醫院門口不遠處的少年,然後再看向身畔的少年,滿臉無辜的表情令在場的兩個少年皆有些無語。
“是立海大的柳蓮二!”觀月初低首在她耳邊輕聲提醒,也免不了一陣咬牙切齒和無奈。
桃花眼微瞠,爾後不好意思地上前去,對前麵露出滿臉有趣神情的少年笑道:“小蓮二,你也是來和我道別的嗎?”
觀月初朝來人頷首示意,靜靜地打量道路旁身姿清雅穩重的少年,眸色略微沉澱,嘴角翕動,最終選擇不語,隻是雙手斂在後背,安靜地看著這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