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溪覺得自己現在應該是激動的,或者說應該已經激動到大跳起來慶祝,可是她沒有任何感覺,尤其,心裏莫名還夾雜著一點不舍。

她現在所處的地方是一家醫院,這家醫院她並不陌生,早在她沒出車禍之前,每天她都要來病房查看幾遍,而現在不過是換做自己躺在這兒了而已。

嘴角溢出一絲笑,帶著點無奈的意味,唐溪在腦海中拚命呼喚係統,想問問係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她會回到現實世界?

她不敢保證係統一定知道其中的原由,但係統絕對不像現在的自己一樣大腦一片空白,虛擬空間崩裂的那一刹那,她分明能感覺到係統想要告訴自己什麼,可是崩裂的速度太快了,唐溪什麼都聽不到,所以她必須現在向係統求證。

可是,係統沒有任何回應,比在虛擬空間裏沉寂的還要徹底,唐溪有點慌了,她開始頻繁的叫係統,而係統就像消失了一樣不存在了。

難道這一切都是幻覺麼?

隻是她車禍這麼久以來躺在這張病床上所做的一場夢?

不,沒有夢能這麼真實。

但是係統真的消失了,不管她怎麼呼喚係統,係統都沒有回答。

如果不是還存留著對上一個世界的感受,她可能真的要被迫相信,那都是一場夢,她和蕭翰北的感情也都是虛假的,大概隻要風一吹就能飄散。

六個世界,六場夢,唐溪搖了搖頭,她覺得自己混亂了,但她隻能把這些歸究於久病而愈後的遲鈍。

治療她的醫生告訴唐溪,她已經整整昏睡三個月,這三個月她沒有任何知覺,如果不是還有呼吸,她可能已經被確立為死亡。

這一點唐溪很慶幸,可是慶幸的同時又埋怨自己為什麼要醒過來,她還貪戀著蕭翰北的溫柔,還想繼續和那個男人在一起。

恢複期很快,唐溪醒了之後的第三天就開始接手工作,雖然醫院再三強調讓她多休息一段時間,但都被唐溪拒絕,那種一睜眼就開始想念一個人的日子,唐溪不想再過,唯獨夜以繼日的工作才能麻痹她的神經,讓她忘記,曾一直守護在身邊的那個男人。

不知道已經是第幾天,隻要有空,唐溪就泡在酒吧待上一段時間,偶爾調酒師會勸她幾句但都被唐溪微笑拒絕。

喝醉的感覺很好,至少不用滿腦子都裝著一個人,那種怕忘記更怕記起的日子有多難受,唐溪說不清楚,隻知道蕭翰北一旦出現在腦海,她的胃就抽著疼。

這天,唐溪依舊準點到達酒吧,調酒師對她已經太過熟悉,隻等她坐下就送來一杯她每次都要點的烈酒。

她隻喝最烈的,但從不會多喝,可能內心改不掉對這種地方的戒備與排斥,唐溪走時,目光永遠都是清醒的,隻是回去後,沒人發現的角落,她卻總是頹然,呆滯。

“唐小姐,還沒找到你要找的人麼?”調酒師見唐溪將酒一飲而盡又遞來一杯果汁。

唐溪習慣的接過,對他笑了笑“也許他後悔了,所以故意躲起來不讓我知道。”

她從一開始禮貌性的微笑變得嘴角泛起苦澀,調酒師聽著她的話似乎是想起了自己的經曆,跟著搖了搖頭“像唐小姐這麼優秀的人還怕沒人喜歡麼,他不出來見你是他的損失。”

像這樣安慰性的語句,唐溪聽他說的不算少,隻能回以微笑,點點頭說“你在這裏工作多久了?”

唐溪很喜歡這個位置,尤其喜歡這個調酒師在的位置,第一次見到他時,唐溪很失態,她狂奔過來拉住調酒師的衣袖,迫使他正麵對著自己,口中那句“蕭翰北”隻說了一半就截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