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住呼吸,坐在桌邊動也不敢動。

“侯爺,有些事屬下實在不明白。”一個聽起來很有些粗獷的男聲問道。

“五子,直說。”

被喚作五子的人問道,“屬下不明白,為何爵爺放著那些皇親貴胄家的女子不娶,非要娶葉大學士的女兒”

尤利覺得很緊張,空氣中的氣氛有些古怪,在尤利心中南宮陵燚相上葉遙馨的確是一個謎題,但他沒料到會在這樣的時間以這樣一種形式被告知。

南宮陵燚不小心?可派管家招待葉遙馨和尤利的人是他,身為侯爺,難道就不知道客人身在何處嗎?

他是故意的?可又是為何呢?

想不明白的尤利忍不住看了臉頰有些泛紅的葉遙馨,此時,她正凝神仔細聽著,但尤利卻有種感覺——

葉遙馨得到的絕會不是什麼好答案。

很快,隔壁傳來了南宮陵燚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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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惡魔本性 ...

“很簡單,我娶她,隻因我們有相似的經曆。”南宮陵燚的聲音似若從天邊山際飄來,空虛而飄渺,但每一個字卻又帶著千斤的重量,壓得人心疼。

尤利聽不明白,偏偏隔壁說話的人像在玩弄他們,每說到關鍵的地方就停下。心急的葉遙馨索性將整個身體都貼在牆板上聽個仔細。

賣了半天關子的南宮陵燚最終說道,“我們倆都是幼年喪母。僅這一點就足夠了。”

他的這個理由讓尤利聽得一頭霧水,葉遙馨的眼中也流露出一絲無措。

隔壁的對話繼續,“不過五子,我可不會為互舔傷痛而娶一個幼年喪母的女孩。不管是任何東西,隻要我失去了,就絕不會允許身邊的人還擁有;而我得不到的,身邊的人也不能得到。我娶那丫頭,隻因我沒有的她也沒有。”

聽完回答,尤利倒抽一口涼氣。

隔壁又傳來五子的恭維聲,“原來如此,爵爺英明。”

英明?英明你老母!

尤利忍不住在心裏爆粗口。他開始注意到身旁的葉遙馨原本擱在牆壁上的手臂向下一滑,無力地垂著,原本紅潤的臉色也在煞那間變得慘白。看著她這副樣子,尤利立馬在心裏堆積了一大堆安慰的話,卻一句也說不敢不出口。他開始怨恨南宮陵燚,雖然他也知道,有時候人類的婚姻並不是基於兩個人相愛,而是一些其他理由:家族,金錢,利益、甚至是仇恨。可因為自己失去故而要選擇一個同樣失去的女子做妻子的婚姻他還是第一次遇見,最初遇見南宮陵燚時就依靠小動物直覺得出此人很危險的理論這一刻在尤利心中放大,成為確切的事實。

隻是,尤利有些不明白南宮陵燚為何要讓這件事被葉遙馨得知,難道他費盡心思將葉遙馨請進自己的府邸就是為了告訴她這件事?

難道他就不怕葉遙馨一怒之下提出解決婚約嗎?

或者他真隻是不小心?,沒這麼巧的事吧?

“吱——”他們這間房屋的門被推開了,一個下女端著兩碗銀耳羹走了進來,“小姐,這是爵爺吩咐小的送來的。”她的聲音非常大,生怕隔壁的南宮陵燚聽不見。

很自然的,被“撞見”密談的南宮陵燚帶著那個名叫五子的魁梧大漢一臉歉意地走了進來同葉遙馨寒暄。但隻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南宮陵燚嘴裏說著抱歉,眼中卻是笑意連綿,甚至嘴角都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述說著他心中的喜悅。

比起南宮陵燚,更讓尤利想不明白的是葉遙馨。按常理說,遇見了這樣的事,葉遙馨好歹也要哭鬧幾聲吧?可此刻,她卻像沒事人一同南宮陵燚笑談,甚至還撒嬌讓對方喂自己吃銀耳羹。相處得比之前任何一個時候都要融洽。

食用玩銀耳羹後,葉遙馨提出要回府,嬉笑著讓南宮陵燚將小雨還給她。南宮陵燚笑著招了招手,小雨被帶了進來,還好,沒缺胳膊斷腿,就是麵色潮紅了些,頭發亂了些,衣衫不整了些,看南宮陵燚的眼神羞澀了些。尤利相信葉遙馨在這一刻應該發脾氣了,可葉遙馨卻依舊笑得很甜,牽過小雨的手時還在感謝南宮陵燚對其的照顧。

尤利頭一次發現自己完全不了解人類的女人……

南宮陵燚目送葉遙馨他們坐上回府的馬車,見馬車走遠了,跟在他身邊、被稱作五子的大漢忍不住問道,“侯爺,小的有一事不明?”

“但講無妨。”

“葉家小姐就快過門了,侯爺卻故意說那些話給她聽,將來夫人過門後怕會在府中引發糾紛吧?”

對於五子的疑惑,南宮陵燚卻隻是淺笑一聲,“若一個女子很愛很愛我,我欺負她又有何樂趣呢?要欺負就要欺負那種明明不愛、甚至對我恨之入骨卻又不能不嫁我的女人才有意思。若不是憂心婚後的日子會太過於無聊,我也犯不著將實話告於那個小丫頭。再說,”他斜睨了一眼馬車離開的方向,“那小丫頭不是那麼好欺負的。有趣,有趣!”

深知主人脾性的五子得到解答後就靜默了下來。

南宮陵燚走了幾步卻又停下腳步,臉上露出一絲疑惑,“一直跟在我未過門夫人身邊的那個有幾分麵生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