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露出那種屬於富察福晉的端莊溫和的表情:“嬤嬤說的是,我是有些不太謹慎了……不過是喝杯新茶罷了,也隻在你們麵前我才會表露一二的。”說著接過張嬤嬤遞上來的茶水,品了一口,清苦的茶香讓人心醉。
掂著杯子擋住唇,富察氏的臉上還是忍不住露出了一絲微笑。她自是得意的,高氏的孩子沒了,可是她一手布局弄掉的,她怎麼能不高興?身為大家嫡女,她從小就在家鬥中長大,入府後更是小心算計,心機水準絕對不是羽瑤那樣的二楞子能比得。那個高氏比她早入府幾個月,身為漢軍旗卻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兩人整整鬥了七年,對彼此的性子都熟悉的很,富察氏便借著對高氏的了解,布下了這個局。
高氏是個掐尖要強又好小性的,又敏[gǎn]又愛生氣,卻不喜歡哭鬧,也不喜歡打罵下人,她出氣的法子也就是說些難聽話刺那些比她身份高的。弘曆知道她著性子,卻還寵著,就算有時候被她說些尖酸刻薄的話也不生氣,反而伏低做小的賠不是,這寵的高氏性子越發的左了。
富察氏深知這一點,便在高氏懷孕初期就開始布局,先是通過富察格格的手挑撥格格黃氏對高氏動手,再刻意安排下人們把這件事弄大。本來,一個如此拙劣的陰謀,她也沒想著能把高氏給怎麼樣了,連最傻的羽瑤,富察氏也沒預料到能把她牽連進來過。她不過是想通過這件事,讓高氏那根神經繃緊了。再加上各種各樣的流言,傳聞,富察氏精確的控製著高氏的情緒,把平時就容易惱怒的高氏給氣的吃不下睡不著,一個懷孕五個月的孕婦竟比原來瘦了兩圈。偏偏弘曆在富察氏的旁敲側擊下,給高氏安排了大量的保護人手,又單獨劃個院子給她養胎,這反而弄得她不能跟府中其它女人交流,讓高氏更是緊張。而羽瑤平安產子又極得宮中讚譽的消息更讓高氏氣怒攻心,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於是,就這樣,富察氏沒有動高氏身邊的一草一木,便逼得高氏自己流產了,還讓她無處訴說,更找不出一絲證據。畢竟,是高氏自己心緒煩亂,逼著身邊伺候的人給她說這裏外的種種消息,又對身邊的人事事防備不肯輕易吐露心中煩悶,然後心緒更加煩亂,最後把自己硬生生氣流產的。
放下茶杯,富察氏臉上得意的笑容已經消失了,但她心中還在繼續盤算著:真沒想到效果這麼好,本來隻以為能氣的她身體虛弱生孩子的時候出事呢,結果……哼,這樣也好,留著跟烏拉那拉氏對上。還有這個生育了三阿哥的烏拉那拉氏……哼,有命生,也要看有沒有命養!
由於府中發生這樣的事情,以至於這幾日以來人人臉上都不敢帶出笑臉來,凡是路過高側福晉院子的丫鬟小廝們,腳步都是輕的不能再輕,恨不得自己能飄著過去。
這樣的氣氛下,羽瑤就算是有了自己的孩子,心情再好也不敢在外人麵前笑,每日晨昏請安的時候,臉上都會掛著死了老子娘的哀慟表情。麵對其他格格或明或暗的諷刺祝福,羽瑤就當做有聽沒有懂,盯著那個人一臉節哀順變的表情,好似說那話的人才是滑了胎的那個。這幅作態,直讓對著羽瑤說閑話的人捂著胸口直喊頭疼。每當請了安,例行的見了弘曆,說了會兒閑話,羽瑤擺脫了那群女人後,就樂滋滋的回院子,對著自家可愛的兒子瞧。
羽瑤對這個從自己肚子裏出來的小家夥愛到了極點,一刻也不願離得遠了。照顧孩子的事情基本上都是羽瑤自己動手幹的,根本不願意讓別人沾手,就是遠了一會兒,也會讓容嬤嬤和佟嬤嬤跟護食兒的老母雞一樣看著,不讓任何可疑的人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