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段(2 / 3)

“唯有一個辦法。”頓了頓,歐陽淩深呼了口氣,目光十分不忍地悄然挪開了,啞聲道:“可是我不希望你這麼做。”

說完霍地轉起身,薄唇緊緊地抿在一起,似在隱忍著什麼。

他何嚐不知她心中所想,隻是,這個方法他不想也不願意她嚐試。

“師兄。”那聲音分明是熟悉的,卻又是陌生的。

隻見她淒然一笑,過了許久,方才說:“師兄你明白的。”這幾個字如綿似絮,輕得幾乎沒有半分力氣,纏纏繞繞到心腑間去,軟軟薄薄,竟生出一種異樣的惶然無力之感。

這輕輕細細的一句,話音落,笑未歇,歐陽淩已驟然動容。

藏在廣袖中的手隱隱發抖,歐陽淩緊緊地咬住牙,如墨汁般的眼中第一次迸射出心痛與不舍來。

他沉沉地望著她,四目相接,心中猛然一震,那雙眼中的堅定與絕情深深撼住了他。

自何時起,她的眼裏開始浮現如此蕩人心魄的決然?!

“師兄,曾經有人告訴我,若要與一個人決裂,那就要斷得幹幹淨淨的,不留下任何一絲相互牽連的東西,情斷,心也斷。”她寒聲開口,目光清清冷冷地望著他,唇角似有意無意勾起抹笑來。

她累了,真的累了,已經不光是累到不想去愛了,還有,那些她再背負不起的曾經。

那幽然冰冷的聲音好像來自極為遙遠的地方,冷靜,堅定,內斂,並且,有著破繭重生的釋然。

他的手驀地一抖,好像瞬間被她細微的聲音灼傷了,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有說。

“俗話說用心製毒,毒難醫。情毒的解藥其實就在你自己身上,隻是,若當真解開,種情且為情斷,隻怕日後你將變得無心無情。”說完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卻見她臉上始終沉靜如水,沒有一絲波動,仿若方才他所言與她無關。

“無心即無情,你隻需在離心髒最近半寸位置剮下一塊肉,用作藥引,於發作之日給他服用,三日後必將痊愈。隻不過玉兒,從今以後每到情毒種下之日,你便會胸口異常疼痛,這也就是所謂的轉移之法。”說出最後一句話時,她看見他眸心突然閃現的痛楚,淡淡流連在他的目光中,徘徊不去。

她點了點頭,眉間亦不見絲毫變化,那雙淡漠的眼中竟絲絲蔓蔓地衍生出一些希望,仿佛即將要解脫。

歐陽淩沒有再說話,他的胸中此刻翻騰洶湧,心隱隱痛著,臉上再也不複溫潤之色。

而後良久,兩人皆是沉默。

右手執杯,仰首喝下微澀的茶水,倚著窗兒,帶著淺笑,看向街市。

頰邊感到清爽的微風拂來,唇邊的澀意清清淡淡,心中醺醺然。她將身子墉懶地靠向窗邊,不經意往下一瞥,卻是霎時瞪目。匆匆起身,趴在窗棱上,目光隨著街市上的一道身影而移動。

彎彎的眼,上翹的唇,似笑非笑的表情,但那冷凝的瞳中忽而閃出幾分驚喜——那張熟悉萬分的臉不是風千祥,還有誰?!

心裏咯噔一下,方才冷淡無情的眼眸快速染上愕然之意,她木然地望進窗下人群中那雙頗有些激動的眼睛,渾身一震。

他怎麼來了?!腦中瞬間空白一片,她喃喃低語,目光慌亂無措地移開了些許。

但見那雙熟悉的深眸始終緊緊地攫住自己,她不由又是一陣心驚,急忙轉過身,心裏一陣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