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隱隱覺得素月念的那兩句有點耳熟,緊接著就聽到素月說裴景寒想她,那麼直接,凝香臊得臉紅,沒敢看裴景寒是什麼神色,嗔了素月一句,低聲道:「我先去放東西,一會兒在過來伺候世子。」
拎著包袱急匆匆朝耳房去了。
素月笑著目送她,美眸掃過裴景寒,又折身回了堂屋。
剛在擺著定窯細頸花瓶的桌前坐下,門口一暗,裴景寒走了進來。
素月假裝沒看見,繼續吃瓜子。
裴景寒在她對麵落座,好笑道:「吃醋了?」
素月輕輕哼了聲,看著門口道:「世子鼻子不好使了吧,我怎麼沒聞到酸味兒。」
裴景寒笑容更深,柔聲解釋道:「凝香突然晚歸,我免不得擔心她出事,換成你,我同樣掛念。」
素月斜了他一眼,目光相對,像是再也憋不住般,輕輕笑了,俏皮道:「好聽的話誰不會說,哪天我真的出趟門,故意晚點回來,看世子會不會掛念。」
小姑娘明眸皓齒,笑起來比花瓶裡的粉薔薇還動人。
裴景寒含笑看她,他喜歡凝香的溫柔羞澀,也喜歡素月的活潑俏皮,她們也是他最滿意的兩個大丫鬟,最難得的是二女情同姐妹,凝香他從未擔心,如今見素月確實不會吃凝香的醋,他就徹底放了心。
「對了,剛剛你念的那兩句,再說一遍給我聽聽。」自己倒了碗茶,裴景寒頗感興趣地問。
「梳洗罷,獨倚望江樓?」素月想了想,細聲問道。
裴景寒點點頭,隨口道:「詞句不錯,從哪看來的?記得全詞不?」
素月怎麼不記得?
上輩子表姑娘沈悠悠來侯府做客,也帶來了她自己作的幾首詩詞,老太太夫人看了都誇好,就連侯爺裴政都讚不絕口,親自謄寫其中一首掛到了書房,沈悠悠才女的名氣迅速傳遍了泰安府。
裴景寒習武,但他也是個通身貴氣的世家公子,書房藏了不少好書,自然也欣賞沈悠悠的才氣。沈悠悠做客結束離開侯府前,送了裴景寒一本她的詩詞冊子,裴景寒常常翻閱,素月永遠都記得他慵懶地躺在榻上,看著看著冊子,眼裡就流露出想念。
那時的素月,對沈悠悠隻有羨慕。
或許沈悠悠的好身份是天生的,但她的才氣是自己的,而她隻是個小小的丫鬟,連嫉妒沈悠悠的資格都沒有。
直到她被人綁了手腳,滿眼憤恨地瞪著沈悠悠,那個女人才湊到她耳邊,輕飄飄地說了幾句話,說那些詩詞都是旁人所作,她隻是借用就得了裴景寒的青睞,還諷刺地讓她去裴景寒麵前告密。
沈悠悠真的很懂得如何氣人。
她不說出實情,素月隻會恨她心狠,她說了,素月的恨裡就多了不甘,不甘心自己輸給一個虛偽的騙子。不甘心卻又無能為力,豈不是比單純的恨更痛苦?
好在老天爺也可憐她,給了她重來一次的機會。
素月將手裡的瓜子放回碟子裡,認真想了想,磕磕絆絆地將兩首詞背了出來。出於無盡的羨慕,沈悠悠作的那些詞素月都會背,但她隻是個丫鬟,如果她背的太流暢,裴景寒反而會生疑她為何突然對詩詞有了興趣,就像他從未懷疑那些詩詞不是沈悠悠所作,而她一說出來,裴景寒馬上就問她是從哪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