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段(1 / 3)

目光落到他臉上,又扭頭笑了起來。

定王故意逗她的,怎麼可能弄那樣醜得打眼的易容?不過是這陣子躺在床上養傷,也隻有逗逗這丫頭才有些樂趣。

重新取下那兩顆痘,一個貼在額角,一個貼在右臉一側。收拾好了,定王站了起來,彎腰朝身邊的小姑娘行禮:「二姑娘,咱們該出發了,小的叫丁二,這一路都是我伺候姑娘。」

皇宮裡的人,最擅虛與委蛇,定王演戲的功夫也是爐火純青的。換成另一個普通百姓,他或許低不下皇子高貴的頭,但麵前隻是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娃,他既是演戲,也有跟她逗著玩的成分,這個僕人扮得就惟妙惟肖了。

凝珠眨眨眼睛,聰明地配合他,轉身往外走:「好啊,但你會趕騾車嗎?」

「小的不但會趕車,還會劃船,」定王笑著跟在她身後,「河裡有烏龜妖飛出來要抓姑娘,我也能護住姑娘。」

凝珠嘟嘴跟他分辨:「說了烏龜不會飛……姐姐!」

小姑娘出門後突然朝上房那邊跑去,定王順勢看去,就見一個一襲白裙的姑娘剛從上房出來,頭上帷帽遮掩了容貌,看個頭,不過十二三歲,也就是個半大孩子。

這江家姐妹也夠可憐的。

知道對方定了親事,定王守禮地移開視線。

含珠一直暗暗提防他,見他還算守禮,她也沒有再耽擱,牽著妹妹的手一起去了前院。

行禮都裝好車了,滿滿五輛騾車,三輛騾車是跟街坊們借的,送到碼頭再折回來。其中一車全都是書,另一車是江寄舟夫妻生前最喜歡的字畫用具,含珠都帶上,將來思念父母時身邊好有個寄托。

一一跟街坊們告別,含珠先看著秋蘭扶了妹妹上了第二輛騾車,那個男人當車伕,她才與春柳上了前麵那輛,張叔替她趕車。

坐穩了,含珠挑起窗簾,最後看向自己的家。

看見娘親牽著她走出來,娘倆站在門口迎接爹爹歸家。

看見妹妹淘氣地跑了出來,要買糖葫蘆……

一幕一幕,漸漸變成爹爹出殯那日,棺槨被人抬出大門。

短短幾日,物是人非。

「走吧。」含珠放下窗簾,哽咽著道。

張叔也看了一眼他住了半輩子的江家宅子,輕嘆一聲,趕車出發。

車隊慢慢出了城門,走出幾裏,前麵長亭前突然轉過來一人一馬,張叔眼睛好使,認出那是顧衡,恨上心頭,頭也不回地提醒道:「姑娘,顧衡來了,咱們不理?」

含珠還沉浸在離鄉的愁緒裡,聞言點點頭,忘了張叔在外麵看不見她。

春柳體貼地開口回張叔:「您隻管趕車,隨他說什麼,咱們都隻當沒聽見。」

張叔正是這樣打算的,目不斜視,照舊維持原速趕車。

「張叔,我有幾句話想跟含珠說,你停停?」顧衡皺眉道,催馬與騾車並肩而行。

張叔不理他,也沒有停車的意思。

顧衡明白了,不再與張叔浪費時間,對著車窗問道:「含珠,你在裡麵是不是?」

含珠不欲理他,又怕他糾纏一路惹人非議,低聲囑咐春柳。

春柳馬上道:「顧秀才,我家姑娘說了,顧秀才真若記得我家老爺的栽培之恩,就請你謹守君子之禮,速速離去,別再胡攪蠻纏。」

顧衡見含珠連話都不想對他說,心中冷笑,聲音卻越發溫柔:「含珠,我知道你生我的氣,我不求你原諒,隻是搬家是大事,你好歹告訴我你與凝珠要搬去山東何處吧?恩師膝下隻有你們兩個女兒,你就這樣走了,萬一以後出了什麼事,我一無所知,沒法照應,如何對得起恩師在天之靈?你告訴我,將來有機會我偷偷去看你,如果你過得好,我絕不露麵打擾。」